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刀剑乱舞]被空调拯救的短篇 作者:Ozora 文案 ·其实写成了中篇 ·写给朋友看的 ·标题名是因为我冬天一般不打字,冷得手僵,朋友说可以开空调啊,因为太有道理了,写这个中篇不可避 ·刀剑乱舞背景,遵循原作,但有自我设定 ·女审神者出没 ·全员相亲相爱(物理),欢不欢乐向不好说,应该很欢乐 ·硬要说CP倾向,长谷部X审吧 ·重申:因为是写给朋友爽的不申榜,不接受任何“我的XXX不是这样”评论,我的本丸是这样就可以了 ·一定要谴责我的话,先丢个地雷再谴责,谢谢 ·整点更新,非整点是捉虫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审神者 ┃ 配角:刀刀刀刀刀刀刀 ┃ 其它:刀刀刀 ================== ☆、闹鬼   “噩梦?”   烛台切光忠仅仅是用左眼瞄了一下她,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依旧低着头。   “嗯……”   审神者犹豫地应了一声。   烛台切的怀疑语气似乎让她有点郁闷,她用力地使了一下剥皮刀,土豆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凹陷。   “那可真是不得了呢。”   “还、还有闹鬼!…大半夜有黑影在走廊上徘徊…什么的……”   “哦呀。”屋内另一边正在把田地里新采集的蔬菜擂得整整齐齐的石切丸也忍不住搭话了,“在付丧神的领域里,也会出现这么不洁的东西吗?”   “是真的!已经好几个审神者上报给政府了!”审神者扭过头像是寻求认同一样看着石切丸。   “所以政府才配发了神符吩咐我们贴在本丸大门口不是吗。”   “你贴了吗?”   “————我回家路上弄丢了。”   哈,难怪害怕成这样。   烛台切依旧不紧不慢,“我们的主人还真是胆小呢。”   “确实如此。”石切丸也笑了,把最后一个番茄放到了灶台上。   “不、不相信我?”   “这么说来,其他本丸的审神者们没有把自己的鹤先生抓住揍一顿吗——啊,鹤先生,不要在墙根那里偷听哦。”   不知道是不是审神者的错觉,她真的看到一抹白色飞快地闪走了。   不,应该不是错觉,鹤丸国永绝对不会让她失望。   没准是为了让她安心,烛台切停下了手里的菜刀,蜂蜜色的眼睛定定地俯视比自己矮了不止一个头的审神者。   “噩梦的话我倒是很理解,审神者们工作那么辛苦,夜里容易胡思乱想也是正常的。好啦好啦,你也不要帮忙了,去檐廊那里找莺丸喝茶吧。”   “不是啊,光忠你听我说——”   “走之前手里最后一个土豆要削干净呐。”   “嗯好的——啊不是,光忠啊……”   “你不走的话,我就跟你讲个鬼故事让你忘记噩梦这件事哦。”   “如果比噩梦还可怕的话可能会让我分心一下。”   “我凌晨五点起来准备早饭的时候看见长谷部君从你房间方向……”   “哇,停停停好恐怖!也不是心理层面的恐惧,是长谷部他的人设都崩塌了那种物理层面的恐怖——”   “嗯,我开玩笑的。我们可是全年龄向本丸,你可以放心走了吧。”   “如果你还担心的话,午饭后我去帮你房间驱邪好了。”   “呜呜呜神刀真可靠,那我先去喝茶了。”   “去吧去吧。”   烛台切光忠对着审神者眯眼笑了笑,随后低头把切好的蔬菜放到碗里。   只听到啪塔啪塔的脚步声走远消失,没过多久另一种更沉闷的脚步停到了厨房门口,烛台切头也不抬。   “哦,长谷部君你在啊——虽然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你看到了吗………………………”   “嗯啊。”   “天气冷了,我只是去看看主人有没有踢被子——”   “嗯,我知道,我知道哦。总之你先过来把主人剩下没有削完的土豆帮我削了可以吗,不然赶不上午饭了。”   打击73说道。   “我们的本丸这么和平真是太好了呢。”   厨房里另一个打击85说道。    ☆、噩梦   并不是只因为政府专门给各个据点本丸的审神者们配发的神符被我弄丢了才会胆怯。   闹鬼这件事是我的审神者同事亲口告诉我的,她的本丸受影响并不严重,诡异的现象也只出现了一晚。用她自己的话说,不过是深夜出现了不属于自家任何一把刀的可疑气息而已。   “不过是”,“而已”……   啊,真好啊精英审神者就是底气足。大典太光世都有四把,东西南北角一个地儿搁一把,换我我也无所畏惧。   只求我这个淹没在成千上万平行时空中的小小本丸不要被鬼大爷盯上。   睡前双手合十后,我虔诚地在石切丸好心帮我驱邪了的房间躺下。   然后——   然后,第二天一早。   “哇,我遇到鬼了,被被!”   “谁、谁是被被啊喂!……还有,放开我的布!”   “山姥切,你是山姥切对吧!可以帮我把鬼先生给切了吗!?”   “你到底对仿品在期待些什么啊,去找更有能力的人选。”   “……可是烛台切听起来就一点伤害力都没有的样子诶。”   “啧——别扯!啊,歌仙兼定。”   “真是的,一大早吵吵闹闹毫不风雅,你们到底在——啊别动就这样,主人,扯下来拿给我,让我一块给洗了!”   于是——   于是,把金刀装递给笑面青江的时候,他似乎很感兴趣,恐怕是我至今遇到的刀中最能体会我心情的了。   “鬼吗?”他低声笑了两下,“那你真是找对人了呢——本来想这么说,但……”   笑面青江的名字由来,便是这把大肋差斩杀了一个笑面女鬼的缘故。   “听你的描述,只是梦到了奇怪的东西,并不能称之为‘鬼怪’,我可不能对我看不见的鬼怪怎么样呢。”   “青江都没办法吗?”我有些泄气,难道真的只是压力过大?   “主人的夜晚还是太寂寞了。”   “黄段子吗,我先走了。”   “稍微等一下,我想听听你噩梦的细节,如果有时间让我陪陪你吧。”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能听出来是黄段子——是这样的,我梦到了……梦到了我的房间,没错,我在梦中,从自己的寝室醒来……梦中的时间是,黄昏接近傍晚,天没有黑……昏黄昏黄的,半空中有一个巨大巨大的——”   “三日月?——你不是都有三日月宗近了嘛,还这么执念……”   “不是不是……虽然我没有三日月宗近前确实做过有他的梦,但这次是很大的一轮满月。”   “居然不否认。”   “你有没有在听重点。”   “好吧好吧,接下来呢?”   “我不敢动弹,可以清晰看到,面前紧闭的帐子门后面有个人影。”   “哦,那应该是长谷部吧。”   “——你们是不是对长谷部有什么误解?”   “唯一有误解的大概只有你吧……算了,之后呢?”   “我又怕又急,就自己醒过来了。醒过来正好是深夜,帐子门后面什么影子也没有,我再也睡不着,便颤巍巍地、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走到楼下……在走廊里……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我看见了!把我吓了一大跳的是!”   “是、是什么!”   “——同田贯居然在大半夜做引体向上。”   “……”   “……”   “……”   “……怎么了?”   “你果然还是晚上太闲了。”    ☆、实感   刀剑男士,归根到底就是付丧神。   虽然同高天原的神灵们无法相提并论,但身居神位的神力是毋庸置疑的。因此,他们并不把审神者遇到的梦当做不得了的事。   同时,他们也很自信在付丧神的神域里面,在平行时空浮岛一般的各个本丸,在政府力量的统合下,即使出现了迷路在时空中、误打误撞闯入本丸的敌人也不足为惧。   不过,无论刀剑多么强大,统领他们的审神者却是脆弱的人类,对未知事物抱有怯意也可以理解。   最先察觉到这一点的是药研藤四郎,事下他也明确跟其他刀剑讲明了,禁止拿这件事嘲笑审神者。   她作为人类,已经努力得超过他们所想了。   所以在她不需要逞强的时候,稍稍暴露一点点弱小又有什么关系。她可以肆无忌惮展现自己的脆弱面,为她保驾护航不正是刀剑男士们存在的意义吗。   ——“刀剑男士存在的意义不是保护历史吗?”   ——“一期哥,别说了。”   ……   另一方面,药研口中所说的“刀剑男士们存在的意义”很快就来了。   这是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在万物俱静的梦境时分,审神者的惊叫声突然响彻了整个本丸。   那一瞬间,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这个小小的本丸里都响起了此起彼伏门窗被推开的声音,接下来便是不约而同全体奔向审神者房间的凌乱脚步声,和互相的质问声、催促声。   以机动优势最先跑到审神者所在住处二楼的短刀药研藤四郎,嘴里喊着“大将发生什么事了!”一面身手敏捷、不假思索跃上楼梯。   接下来一秒,他看到在门扉打开的审神者寝室内——   审神者衣冠不整、大汗淋漓地被逼到了墙边,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慌乱。   而在她面前,将她死死堵在角落的,是药研很熟悉的人。   “压切长谷部!???”   这种很意外,又不是很意外的心情真的好复杂。   药研惊得目瞪口呆,尾随弟弟而来的一期一振则要冷静得多。   他看到眼前一幕时,只是站稳后镇定地把药研拉在一边,将手中的天下至宝一期一振吉光缓缓从刀鞘里抽出来道:   “药研,你说的有道理。”    ☆、现实   我裹着毯子,缩在桌子面前,看着加州清光一丝不苟帮我削苹果。盘子里每一瓣苹果都会被他精致地留出两只兔子耳朵,十足可爱。   吃完一个苹果后,我终于沉不住气了。哆哆嗦嗦往他的方向凑过去,问:“长谷部呢?”   “正在被短刀说教。”   “短刀小可爱们——大家对长谷部真温柔。”   “极化短刀。”   “是短刀爸爸。”   清光瞥了我一眼,虽然他很努力做出生气的表情,但眼睛里一点怒气都没有。   “主人你也太放任长谷部为所欲为了。”   “……我记得我当时已经解释过了,现在再跟你说一次吧,嗯——我没有被长谷部袭击,完全没有。是我自己做噩梦被吓醒,还很丢脸被吓到尖叫躲在墙角。长谷部只是听到我尖叫担心我,才到我房间里查看情况的。”   “你不觉得长谷部来得太巧太快了吗。”   “诶是吗,长谷部不是巅峰机动87吗?”   “醒一醒,他在本丸里没有骑小云雀,也没有揣金骑兵!他裸身机动还没有修行回来的五虎退一半高!”   “很遗憾……虽然很遗憾,他没有裸着,他好好地穿了睡衣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总之!深更半夜他就这么闯进来你就不害怕!?”   “清光,你是我的初期刀,我老实跟你说吧……”   “什么?”   “那一刻我甚至还有点激动得心跳加速。”   “……………………原来你是M啊。”   不可否认,我确实被吓了一跳。   从我担任这个本丸的审神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狭小的房间挤进了这么多刀剑男士。大家前赴后继地破门而来,其中掺杂着和泉守兼定抱怨自己头发被谁谁谁踩到了的咆哮声。   长谷部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涌进来的刀剑男士的汪洋大海给淹没了。   第一个来到我身边的堀川国广立刻帮我裹上了毯子,把我托付给之后见缝插针冲过来的伊达派短刀太鼓钟贞宗,就忙着去帮“兼先生”整理头发了。   到临近晌午的现在,虽说我再没有入睡,刀剑男士们也在轮流守着我。   “我改一下说辞,我心跳加速是因为噩梦。”   “嗯,那我姑且就听一下你的说辞吧。”   我想了想,对昨晚的梦仍旧心有余悸。   “我之前不是跟青江说,梦里房前出现了别人吗,最近这个梦越来越清晰了,才发现梦里面不是我的房间,之前误会是因为陈设很相似。昨天梦里门前没有人影,我就推开门出去了——”   “如此动静结合的梦我还是第一次听。”加州把最后一块苹果递到我面前,我伸出左手接了过来。   “出去后我更加确认了,梦里的地方不是我知道的任何地方……是个日式的宅子,有个比这里还大的庭院。也有个鸟居,鸟居的方向不一样,可能采光更好一点……原来如此……”   “请长话短说。”   “抱歉……不管是宅子还是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就在我觉得这个梦里只有我的时候,之前门前的黑影——我觉得那个就是门前的黑影,出现了!”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被追得满宅子乱跑,然后摔了一跤,然后我就醒了,然后我就尖叫。”   “真是王道的噩梦结局呢——话说你怎么一直用左手在拿苹果?”   “啊,这个梦太真实了,我摔在地上是右手臂着地的,现在手都好像在隐隐发痛。”   我随口说说说倒是无所谓,谁知加州的神色一下子就严肃了不少,他站起来把衣服上的褶皱拍平,跟我说:“去让药研看一下吧。”   “呃,不用啦,只是梦里摔得可惨了,痛是错觉吧。”   “还是去药研那里走一遭,你不去看看长谷部吗?”   加州的话点醒了我。的确如此,如果长谷部还是众矢之的的话,必须由我出面再一次真诚地给大家解释一下。   我乖乖地跟着加州下楼,遇到的刀剑们都在问我有没有大碍,还顺口谴责一下长谷部昨晚真是暴露人性的阴暗、为人不齿云云。   我好不容易到手入室门口时,脸上贴着创口贴的长谷部阴沉着脸正在对药研辩解着什么,药研盘腿坐在地上又一茬没一茬地听,偶尔哼哼两声权当回应。   看到我来后,药研立刻把脚收回来正坐起身,长谷部面露欣喜地飞快窜起来,就势要来我这里,但最后在还隔两三步的地方被加州颇有警戒心地拦住了。   加州也没理他,便直接跟药研说:“药研,主人的右手臂可能受伤了,你能给看看吗?”   药研听后也很紧张,没有怠慢,示意我赶快坐到他面前去。   “着物的袖子不太方便挽起来呢……失礼了,大将,你可以背对我把衣领褪下来吗。”   “露出手臂就好?”   “没错。”   “您、您没事吧?受伤了吗,还疼吗?!”   “……我没事的,长谷部。你先跟清光离开一会吧。”   “由我陪伴着您竟然都让您受伤,作为臣下是多么不尽责任啊!”   “无碍的,清光他多心了。还有…长谷部…………”   “您请说。”   “把相机放下。”    ☆、军议   当天下午,趁审神者和蜻蛉切去万屋街买东西,药研藤四郎把刀剑男士都召集在大广间,将审神者的状态同大家交流了一下。   “这么说,主人的身上真的摔出淤青了。”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交换了一下眼神,加州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虽然她本人还很疑惑地自言自语‘咦这是什么时候撞的呢’,但我估摸着和她这几天的梦有关系。”药研一本正经地说道。   “梦姑且都还是梦,怎么会照进现实。”在本丸的资历和加州清光不相上下的蜂须贺虎彻质疑。   一期一振提议道:“这两三天我会多让弟弟们陪伴在主殿身旁,如果是平日里无意受伤,多少也可以确认到。”   周围的刀剑男士们三三两两点了点头。   “如果是灵力不稳定而影响到了梦境,倒是有可能。”小狐丸也附和。   莺丸受到启发,“莫非,是力量不稳定导致晚上梦游,四处乱走的时候受伤了?”   一直没说话的狮子王举起手,问:“主人的梦会不会和敌人有关系呢,比如,本丸里潜入了时间溯行军。”   “这种可能性很小。”加州俯身在榻榻米上一边用手指作画一边给大家说明。   “很早之前主人跟我说过,每个平行时空的历史由一个本丸保护,千万个本丸是独立的,能够自由进出本丸的只有本丸主人和政府最高层。”   宗三左文字淡淡反驳说:“不过,我也听说过敌人闯入其他本丸的特例哦……之前跟主人出门时,听到其他审神者聊到过。”   “这真是吓到我了!到底是怎么被趁虚而入的?”   “嘛,我也没兴趣去打听。我们这里的守备也不是万无一失呢。”   宗三消极的话让大家身体都僵了一僵,各位对视后回想自己的本丸至今没有发生过这种疏漏,审神者虽然吊儿郎当一副不成器的样子,对本丸的打理却从未放松过,便稍微安心了一些。   “那么那么,只好晚上有劳太郎太刀大人和石切丸大人顺着结界边缘走一圈检查一下,神刀殿下们的话没准能够看出什么端倪呢。”   “嗯。”   “鸣狐……和狐狸说的有道理,反正我除了穿刺什么也不会。”   “那么,第一届‘守护我们重要的主人军议’暂时散会咚。”   “诶——还有第二届呀……”   “国行振作一点!大家热热闹闹聚在一起像祭典一样多好啊!”   “明白了明白了,谁去把角落里捆着的长谷部君解开吧,主人也快回来了。”    ☆、空间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身边吵闹了很多。   每次从二楼的勤务室下来放松,都会有刀剑男士在楼梯口等我,不过大家都漫不经心跟我打个招呼就错身而过了,好像有什么事,又没有什么事找我的样子。   想去洗衣场或者田地里帮忙,当番的人绝对会义正言辞拒绝我的好意。其中陆奥守吉行最为过分,远远地看到我过去他就丢下锄头拔腿就跑,速度超快跟堆了三槽刀装一样都跑出残影了。每当这时,附近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短刀们都会温和劝我快点回房间待着。   一个人去本丸后山树林里散步也是,白得反光的鹤丸国永老是扯着大俱利伽罗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虽然鹤丸跟我说只是想和伽罗抓大角虫,我也是首次看到有人冬天抓大角虫。伽罗还一副很不想混熟的样子,抓大角虫也没法拉近关系啊鹤哟。   我总结了以上现象,在烛台切光忠上勤务室端点心给我时,痛心疾首地跟他说——   “我是不是被大家讨厌了?”   “嗯——我觉得不是哦。”   “那么我想去厨房给你打下手。”   “嗯,不可以。”   “我被光忠讨厌了。”   “没有哦。”   “想和大家混熟。”   “啊要是小伽罗这么说我会很开心……是这样的,大家不想让你辛苦,你看看,最近老是噩梦也没有好好休息吧。”   “梦里老在狂奔的确很消耗体力,光忠我想吃巧克力喷泉塔。”   “想要蒙混过关让我回答‘嗯嗯’是不行的,而且难度太高了。”   “嘁。”   “我听到了哦……话说回来,还是同一个噩梦吗?”   “对……连续剧一样,发生在同一个地方,我在长长的回廊里逃跑,感觉到背后总有人形影不离。每一天晚上的梦都是前一天的延续,那个地方只有我和那个黑影,我没办法寻求帮助,要么醒来要么继续逃下去。”   “对地点还都没有印象?”   “长长的走廊,荒芜的院子,木质地板满是裂缝……干涸的池塘,斑驳的红拱桥,一个接一个的房间,倒塌的帐子门……还有个小小的鸟居,明明是同一个地方,肉眼可见一天比一天破旧——可是,到底是哪里呢?我一次都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却下意识地知道哪里出去会有路,哪里会有死胡同,我知道该如何逃跑,只是永远逃不出去的样子。”   “一个封闭、独立的空间吗……”光忠的声调忽然沉了不少。   他危险地眯起漂亮的眼睛,讳莫如深地凑近到我的面前,近得我都可以清楚看到他一根根漆黑的睫毛。   “仿佛就像是——我们的本丸一样呢。”他喃喃。   一词一句敲击在我的心脏上。   日式长廊,和式宅院。   并排的一个个房间,池塘和拱桥,环绕院子的大树,还有……   小小的、通红的鸟居。   夕阳西下前最后一秒,背后仅存的一丝余晖拉长了我的影子、拉长了鸟居的影子,仿佛延伸到空间尽头一样。   鸟居的上方,是每个夜晚梦境中都会出现的、巨大的明月。   ——难道那里是,某个本丸吗?   我手里的银匙掉在了地上。    ☆、鬼丸   “来,张嘴,啊——哦哦吃下去了,好乖好乖!再来一块……来,啊——”   “主人,请等一下,狐之助已经被塞得说不出话了。”   趁近侍压切长谷部把审神者拦住的间歇,狐之助努力把填得腮帮子硬邦邦的油豆腐咽下去,辛苦地喘了两口气。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太可爱了,差点以为是动物园投食角就顺手……哈哈哈狐之助你还好吧,要不要继续?”   为了尽可能靠近狐之助,审神者抱膝坐在地上。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还稍稍往前团了团。   “不了不了,审神者大人,谢谢您的盛情款待。”狐之助拍拍自己胸脯,话语间还打着嗝。   “……所以您这次着急把我唤来,到底所为何事呢?”   “哦哦对了正事要紧。”审神者急忙放下膝盖正坐,扬手将长长的和服袖子扇到身侧,面对狐之助问道:“关于本丸——”   “本丸吗。”   “政府所知范围内,有没有无人的本丸?嗯…………就是那种,破旧的,阴森森的本丸。”   “这个啊,我想是不太可能有的。”狐之助虽不理解审神者这番问话的用意,但好歹作为直属,它还是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诶,如果审神者退休了,或者嫁人、入赘搬离了自己的本丸,本丸不就空出来了吗?”   “这种情况,这个本丸会由政府暂为整理,随即交给新晋审神者使用。”   听了这话,审神者非但没有释怀,反而陷入思考。   ——既然不存在被遗弃的本丸,这么说来,自己梦境中那个颓废的空间是凭空虚构出来的吗?并不是某个未知之地的本丸吗。   既然是架空地点,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种地方,有什么契机吗。但从对那个地方莫名其妙的熟悉度来看,确实应该是“本丸”这个特殊的空间才对。   “审神者大人,审神者大人?”   “主人?”   长谷部的声音让审神者浑身一个激灵,她这才注意到屋内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她连忙赔笑摆摆手打消他们的担忧。   “抱歉,失神了。如果没有被遗忘的本丸,对审神者来说就意味着每条时间线的历史都被保护着,我就放心了。”她随便找了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糊弄了过去。   长谷部松了一口气,狐之助却没有立刻迎合着搭话。   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像下了什么很大决心一样顿了好几秒才开口道:“……但是、但是…….在不影响各个平行世界历史保护的前提下,还是有例外的……”   它的话让审神者的心境如同被丢入了石头的池塘,荡漾起了名为疑惑的涟漪。   “鬼丸。”   狐之助说出了这么一个闻所未闻的词。   “鬼、鬼丸?鬼丸国纲?——实装啦!?”   “不、不是的!”狐之助又急又恼,耳朵都快绷直了,“——是非官方场合,对某种本丸的称呼。”   “嗯?”   “就像人间有‘凶宅’一样,在审神者非正常死亡、非正常手续时空消失的场合,失去了管理者的本丸会被政府封存,同一平行时空再选取新的地点建立新本丸。常年下来,被封存的旧本丸彻底断绝灵力和神气后被怨灵占领,便成为‘鬼丸’。”   “……”   “……”   “怎么了,两位大人?”   “怎么说呢,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帅气呢。长谷部,‘鬼丸’和‘幻之丸’,哪个更好听?”   “哪个都不行!您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主人!”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注视着自己的审神者毫无诚意跟近侍道歉的狐之助,莫名地觉得气氛并没有得到松缓。   还是老样子,整天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呢,它的审神者。   ……只不过,说出了不允许轻易外泄的东西,希望政府不要发现才好。   ——鬼丸。   是原本作为付丧神神域的时空管理据点的本丸,在失去了重要的管理者后,无人问津、常年隔绝后,人们暗地里给它的别称。   不计其数的平行时空中,这种情况极为罕见,并不被大多数关系者得知。   毕竟,刀剑付丧神是强大的,对唤醒他们的审神者的忠义也毋庸置疑。   只是, “罕见”并不代表“没有”。    ☆、担忧   “综上所述,我被怨灵盯上了。”   结案陈述效率超快的审神者。   沿着大广间周围或坐或跪的刀剑男士们都比较尴尬,我看得出来。   怨灵也好恶鬼也好,这种存在的本身就跟付丧神完全相驳。   况且在政府管辖下的本丸、充斥着神气的我的本丸里,声明自己被恶灵缠上这件事无异于抓住刀剑男子的领子啪啪啪对着他们猛打脸还一边说“看看,这就是你们业务不精的结果”。   我自然没有这个意思,为了打消他们可能的误会,只好把狐之助的话简单重复了一次,最后补充道:“我猜测是某个逝世的审神者,对自己曾经的本丸有执念,放手不下心爱的刀剑男士们,所以准备把我赶出去鸠占鹊巢!”   “嗯?——这个,我说一句好吗。怨灵管理本丸,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哦,你的灵力一旦被切断我们也会消失。再说,被政府发现了一定连审神者带怨灵加上刀剑男士们一锅端呢。”   “是啊光忠!这不就代表事态很严重了吗!大家不紧张吗!”   “我的意思是,从物理的角度就没有实现的条件,首先……我们没有察知到任何怨灵的气息呢。”   说着烛台切光忠看了一下石切丸的方向。   “啊……我好难过,大家居然觉得管理这个本丸的不是我也可以吗。”我作痛心疾首状。   “怎么可能!您永远是我们的主人啊!”   “长谷部,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感动呜呜呜。”   “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算了……越解释越复杂。”   “其他人呢。”我环视屋内周围,把目光落到最新来的包丁藤四郎身上,“包丁你也觉得无所谓吗?我和有大欧派的人/妻怨灵审神者哪个更好?”   包丁吃着我买的糖不假思索,“当然是人……”   旁边的一期一振飞快捂住弟弟的嘴帮忙回答:“当然是主殿您了。”   “江雪你说说。”   “怨灵。”   “诶。”   “我可以超度她去和睦的世界。”   “给你个机会,先把我超度了吧,我现在难过得要死了。”   “左文字家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啊,主人哟你无须在意,在我们心中你是无可取代的。”   “谢谢你,谢谢你三日月,不愧是我欧气的结晶……!接下来是,明石!”   “你吧。”   “感动!虎彻先生呢?”   “不计较我这把赝品的你既然选择了我,我当然也跟着你了。”   “哇——开心!好,下一个!”   ……   坐在边边角角的歌仙兼定小声跟旁边的小夜左文字耳语。   ——“她只是想听这个吧。”   ——“嗯……大概是……”    ☆、怨灵   接下来,集会最初的主题已经不知道歪到哪个天涯海角去了,就在大家都在互相使眼色看看哪个出头鸟能够牺牲小我服务全丸先出面打断审神者的时候,喝得半醉的次郎太刀摇晃着酒罐子给出了一条非常中肯的建议:   “既然你说是怨灵,那你在梦里看到她什么样子了嘛。”   正在兴头上的审神者一时语结,“没有,我全身心地逃跑去了。”   “哦~~~下次回到那个梦里的时候,稍微回头看一眼怎么样,我们也好制定退治的战略啊,嗝。”   这几天轮流由神社奉纳刀和神刀在秘密对本丸边缘进行巡逻,没有发现任何结界出现裂口的情况,当然也没有审神者口中大惊小怪的“怨灵”。   不管是审神者的灵力影响到了梦境,还真是有什么不净的东西入侵到这里,都需要审神者自己先去接触、去确认,刀剑男士们随后才好对阵下药。   “我尽量。”   审神者的这句话结束了这次的会议。   当天晚上,几把放心不下审神者的刀暂住到了主人勤务室一楼近侍的房间里。   “主人有我一个人守护就可以了,你们都快滚回去。”   “哇,这就是近侍的房间啊。”   “萤丸是大太刀吧,就算有什么事在屋内也派不上用场不是吗?”   “和泉守先生也是太刀啊。”   “对不起了呢,我现在是打!刀!——话说太刀有什么脸来,晚上不是瞎吗。”   “我们是短刀真是太好了呢~!”   “乱……你就是来玩的吧。鲶尾你也是,把点心收回去。”   “药研哥放轻松放轻松。”   “我说过的吧,大将在梦里的遭遇会反应在现实中的身体上。今天次郎太刀的建议太轻率了,如果大将在梦中遭遇了危险怎么办。”   “如果梦中黑影的目的是夺取本丸,我倒不会担心她会怎么伤害主人,毕竟没有了那副躯体是达不到目的的。”   “三日月……”   “我担心的是,黑影的目标不是这个本丸,而是主人本人呢。”   天下五剑之一的三日月宗坐在一侧静静开口发言,他近敛下眼睑,似乎之前一直在假寐。发出的声音平缓沉稳,但内容却和语调截然相反,充满了令人不安的意味。   “梦境中的较量只能靠自身灵力了呢,还是说,大家对主人的力量抱有怀疑吗。”同样三条家的小狐丸也不紧不慢。   三日月?哈哈哈?宗近不以为意地哈哈哈轻声笑了笑。   “那个小姑娘,可比大家印象里要厉——”   三日月话音未落,二楼审神者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异常的闷响。   近侍屋内的众人心里一惊,甚至没有交换眼神,大家不约而同飞速抓起自己的刀剑冲出房门,径直攀上楼梯向着审神者的房间奔去。   整个期间没有一句语言的交流,只有交叠的脚步声接连不断,增加了一重紧迫感。   穿过勤务室,最里侧就是审神者的寝屋。   最先到达那里的肋差鲶尾藤四郎和短刀乱藤四郎握紧了自己的刀守在帐子门两侧,紧接着到达的压切长谷部跪在门前,连唤了好几声内屋都没有回应。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的手早早的就覆在了门上,等长谷部给他们使了眼色后,两人猛地将帐子门往两侧推开。   审神者安然无恙地面对帐子门裹着被子,坐在地上只露出一个额头。   又一次在噩梦中被惊醒。   昏暗的屋内并没有可疑者,也没有打斗迹象,他们听到的声响也只有最初那一下罢了。   大家心里的石头还没来得及落地,便闻到了扑鼻而来淡淡的血味。   ——审神者坐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她露在外面紧紧攥住被子的手腕上,有一道短短的红线。血的气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刀剑男士们再熟悉不过,这种伤口无疑是刀伤。   药研心里一紧。   梦境果然照进现实了。   小狐丸拦住惊慌的长谷部,沉吟片刻后用尽可能不刺激到审神者的语气轻轻问:“您看见了吗?”   堆成小山状的被子团整个颤抖了一下。   “您看见了吧,是谁。”   是谁?   那个把你带入鬼丸的人是谁,在梦境中守在您屋前的人是谁。   那个执着追赶您的人是谁,那个如今伤害了您的人是谁。   于是,那只伤口还在往外渗出鲜血的、弱不禁风的手臂颤颤巍巍地抬起来——   笔直地指向了门外的刀剑男士们。    ☆、面目   次郎太刀的建议提醒了我,这半个月我始终被困在同一个梦境中,却连罪魁祸首都没看清过。   想来是这个道理,如果我能记住怨灵或者这个鬼丸的特征,之后上报给政府,政府也不会坐视不管的。说到底也是他们的管理出现了纰漏,放到现世是要开记者发布会鞠躬道歉的。   我以看清对方为目标进入了梦境,回到了梦中的鬼丸里。   闭眼没多久,再次睁开依旧是那个颓败的宅院,檐廊边上掉落着年久失修被风刮下来的瓦楞,枯死的干枯树枝无力伸向昏黄的天空。   又是落日时分,旧胶片一样色调的天空中挂着那轮我看了数遍的月亮。   长廊的一端模模糊糊出现了黑影,靠近了过来。   我虽心里想着要去看那张脸,但敌不过内心的畏怯,身体下意识地动了起来,拔腿就跑。   这个熟悉的过程已经在梦中经历了那么多天,循环往复、没有尽头的逃跑路。我累得直喘气,灌了铅一般的双脚机械地往前迈动,接下来的结局我也知道,被逼到体力极限后从梦中醒来。   然后日复一日地,回到这里,回到原点。   如何打破这个噩梦,如何结束这种痛苦。   ——要冲出这个怪圈,只有去看清这张脸。   我心知肚明。   于是在下一个拐角的地方,我强迫自己停下因为害怕而踉跄的脚步,孤注一掷地回过了头去。   然后,从始至终都以微妙距离跟在我身后,从来没有触及到我的黑影,在下一刻终于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毫不留情掐着我的脖子,狠狠地将我掀翻,摁倒在地上。   骨节硌在皮肤上令人不适,而且力量大得惊人,爆发式地截断了我喉管通气的空隙。就算这样,一副浓烈的血腥味还是直冲我的脑门。   我自救一样双手掐住他的手腕,昏迷与清醒之间内心充斥着不知该说是震惊还是恐惧的情绪。   但更多的,应该是绝望吧。   无底的绝望刹那间让我大脑一片空白。   他另一只手中因为裹满干涸血渍没有一丝光泽的刀,像是要连同我的双手一起将我的脖颈压断一般,抵在了我的手腕上。   这个浑身血污、遍体鳞伤的黑影的脸——不断给我压力、将我逼迫到崩溃边缘的黑影的脸。   我日日看了无数遍的、我最熟悉最亲近,最为信任之人。   是长谷部。    ☆、传闻   天还没有亮,本丸却几乎醒了一半。   药研小心地帮审神者的手腕上好药,担当助手的宗三把药箱轻轻盖上。   “谢谢。”审神者摸着手腕薄薄的一层纱布。   “不疼就好,伤口很浅,血也止住了……接下来。”药研叹了一口气说,“大将确定是长谷部吗?”   审神者立刻沉默了,好在她并没有选择对梦中的事闭口不提。只是看得出她还没有完全镇静下来,不过也比最开始眼神飘忽没有焦距,一问一答中都听出句尾在微微抖动的状态好多了。   是害怕吗,还是惊愕的缘故,药研他们无法判断。   唯一清楚的是,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恐怕还是审神者她本人。   “长谷部呢?”她没有正面回答。   “捆着丢刀解室了,仪式所需要的道具啊工序也都完成了,就等你过去‘嘿’地一下就大功告成。”   “等等,‘嘿’地一下是什么啊?!‘嘿’地一下??……就算你发出这么可爱的拟声词也掩盖不了‘嘿’地一下后这么严重的后果哦药研。”   “状态不错嘛……安心安心,长谷部只是在把自己关在自己房间里闭门思过。”   “……察觉到比‘嘿’地一下还要麻烦的展开。”   “……的确。”   这时拿换洗衣物过来的堀川国广从门外探出半个身子,灿烂微笑插话:“主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偷袭和暗杀都是我的拿手好戏哦。”   “……劳你费心了,堀川君。东西放那里就好。”   道别后,堀川以无比轻快的脚步吧嗒吧嗒下楼离开了。   “又不是长谷部的错,他还真是敏感啊。”   药研才接着说,“这不是那时候你冲过来把长谷部扑倒在地还扒他衣服的理由,大将。”   “因为——梦里那个长谷部受了很重的伤的样子,我肯定需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个长谷部啊。”   “嗯,道理我明白了。你扒得可熟练了,练习过了吗。”   “我们不是在聊噩梦吗?”   药研识时务地回到了话题上,“可是,为什么梦里那个长谷部要追杀你呢?”   “看来是相当恨审神者呢。”原本一言不发的宗三冷不丁开口答。   审神者无法理解,“那是压切长谷部诶,长谷部会对自己主人的审神者下这么重的手吗?”   “虽说不晓得你的小脑瓜子想些什么,你对压切的误解还不是一般深。”   意识到宗三的话稍重的药研补充:“我们本丸压切长谷部不过是真刀压切长谷部无数个付丧神中来到你身边的一个而已,去到每个审神者身边的长谷部都会根据和审神者的接触,有所重塑改变的。”   “怕是遇到了相当不得了的待遇呢,仇视到不惜将你拖入鬼丸杀掉解恨。”   “…………会有这么糟糕的审神者吗?”   宗三本已起身抱着药箱走到了房间门口,听到审神者的自言自语后,不知是好笑还是恨铁不成钢地回过头来。   “审神者种种,你不是也听说过吗,也有遗弃本丸的审神者。”   “遗弃了自己本丸,是个什么事,大将?”   审神者踟蹰了一会儿,回答药研:“审神者们聚会时听说的传闻……大概三年前,有个新人审神者,大概是不喜欢这份工作吧,没有通报政府就放弃了对本丸的管理,直接失踪了。”   “那可真是过分啊……”   “嗯,更过分的是,政府检测到她离开之前对本丸施下了一道术。”   “什么术?”   “推测应该是主动打开了自己本丸的结界,把浮岛一样的本丸暴露在了时空洪流里面。你也知道的,没有了结界的本丸在时间溯行军的眼中就是城门大开……大批敌军入侵本丸,本丸内被留下的刀剑虽奋力顽抗,最终还是在政府救援到达前寡不敌众…………全员碎刀。”   “……一开始不可结缘的话,早早刀解了就好,何必留下个烂摊子呢。”   不知道他暗指的所谓烂摊子是鬼丸的事,还是怨灵长谷部四处游荡的事。   丢下这句话,宗三就关门离开了,没有给审神者留下他的机会。   审神者则若有所思。   等宗三的气息消失,药研哼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处于安抚的意味,他温和地对审神者道:“等哪天如果大将你也觉得厌烦了……”   “诶?!不会的不会的。”   “只管开口说就好,然后我们会让你出门散散心,玩够了再回来……”   “药研……”   “——继续工作”   “——这可一点都没办法让我大胆散心呢,药研。”    ☆、决断   下午时候,当天日课的报告也差不多快完成。   我放下笔伸懒腰,原本正襟危坐在桌前的长谷部立刻迎上来,帮我满上一杯暖茶,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谢谢。”   “您言重了。”   然后便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尴不尴尬。尴尬。   要不要找话来说。要的。   就在我脑内急速寻找可以让我俩都放松下来的话题时,长谷部主动开口了。   “您的手……”   “啊,这个。”我被吓了一跳,很快又平复下心绪举起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完全没事,你看还能坚持写完报告,我真了不起。”   “居然让您在梦中遭遇到这种事,真是……”   “我身为审神者被摆了一道,是自己修行不足。”   “没有这种事!”   “长谷部,我想问问。”   “如果我可以回答。”   “同样作为压切长谷部,被主人抛弃的情况,真的会严重到互相反目成仇吗……”   “……”   “长谷部?——抱歉,这个问题实在是……”   “不,没事。”长谷部笑了笑,眼中没有阴霾,他貌似比较苦恼去面对时该以怎样的态度。   “我们是您的刀剑,从被唤醒起任您处置的,又能有什么怨言呢。”   “长谷部?你真的是压切长谷部吗??还是披着长谷部皮的宗三???”   “如果我去往黑田家的事可以被称之为‘被信长抛弃’的话……那时的黑田并不是信长家系,仅仅是见一面便将我赐予给他。我在随手被送走后怨恨肯定是有,我没法在您面前否认,只是——”   “?”   “更多是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长谷部对自己的要求真是严格啊。我纠正一点,你并不是被信长抛弃——相反是因为太出色了,才会被信长用在同黑田家的交涉上吧……有一句话怎么来说,‘玉钢要用在刀刃上’,反正我个人是这么想的。”   “主人……”   长谷部的面色稍稍有点缓和,也不知道我的话他听进去没有,如果他能感觉到一点点欣慰就太好了。   “是‘好钢用在刀刃上’。”   “……体谅一下,我是玉钢难民。”   我笑了,长谷部也笑了。   嗯,这样就好。   “对了,长谷部。”   “什么事?”   “梦中有个细节,我没有跟其他人说。”   “我可以听吗。”   “那个……鬼丸里的那个长谷部,其实是可以杀了我的……我梦醒前他的刀已经抵在我脖子上了。”   “主人!”   “你听我说完。嗯,他本来是可以马上杀了我泄愤的,但是……他迟疑了,他用来保护审神者的刀,到最后也没有挥下来。”   “快点报告给政府吧,对审神者不敬的刀剑理应受到讨伐。”   “因此,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对于您这个大胆的想法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长谷部……如果政府查明是哪个被封存的本丸了,徘徊在鬼丸里的长谷部一定会带着对自己主人的怨念就这样灰飞烟灭。”   “那是他自找的。”   “他在我惊醒前,这么跟我说——”   “您该休息了,剩下来的工作我来代……”   “他说……‘为什么、为什么您不来接我呢’。”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长谷部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似乎已经料到了我会说什么,好看的唇瓣抿得紧紧地,不过很快像败下阵来一般,微微偏了偏头,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我该拿您怎么办才好……”   我得逞地笑笑。果然长谷部还是长谷部。   “我想再去见一次那个长谷部,在那之前,我得查清楚他的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长谷部,来帮帮我。”   “听从主命。”    ☆、调查   要从上千万个本丸中排查出一个特定的地点,无疑大海捞针。   幸运的是头绪并非没有,尤其是当事人审神者曾数次到过那个鬼丸中,如果能从蛛丝马迹里哪怕确认到一个特异之处,缩小寻找范围就是可能的。   审神者熟悉鬼丸的风格,也就是说建筑时间并不算早。   最大的特征莫过于本丸里的鸟居,那是最近三年才开始设置在新建本丸中的。   从审神者回忆中院落里树木纸条稀疏程度,很容易辨别出本丸南北朝向。加之鸟居正上方出现的黄昏之月,整个本丸的方位便可基本确认。   接下来,审神者拜托长谷部按照他的描述,在确定了方位的轮廓中勾勒出了回廊、院子、池塘和大致房间坐落的位置,虽然只有一部分,也是珍贵的参考。   她的梦境里都是同一个时间,就说明这个时间点对鬼丸来说很特殊。   审神者猜测会不会是本丸管理者消失的那个瞬间,这个猜想得到了长谷部的支持。   一个有着巨大满月的黄昏,加之那轮月亮着实大得惊人,长谷部受审神者委托去书库中翻阅了近几年关于月亮阴晴圆缺的记录,筛选到了几个有可能的月份。   等一切可以收集到的要素被攥在手中后,审神者再一次呼唤狐之助来到了自己面前。   ……   狐之助打心底里知道这一次召见不一般,非常不一般。   这间它来过无数次的勤务室里此刻只有它和审神者的存在,就连近侍压切长谷部都被支开了。   审神者不仅没有给它准备油豆腐,还非常难得、无比正式地隔着办公桌面对面和它谈话——虽然这在外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就这个审神者来说……这个油豆腐投食狂魔来说,真是太可怕了!   狐之助咽下一口唾沫,“您找我何事?”   审神者把长谷部画好的鬼丸平面图摊开在桌面上,一字一顿道:“帮我扫描一下,我想知道这是哪个本丸。”   狐之助大惊失色,“不行啊!涉及其他审神者隐私这件事,就算是我也……”   “我在睡梦中被这个鬼丸所困。”   “我马上为您通报!”   “狐之助,其他刀剑男士已经被我要求离开这个房间了,而且我还设下了隔音的结界。”   “主人……”   “我想知道这是哪里,我想知道这个本丸的主人是谁,要快。”   鬼丸里的压切长谷部状态极差,简直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审神者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她迫切地想要得知鬼丸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耿耿于怀。   “请您不要为难我,政府那边我无论如何也不好交代。”   “政府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透露是你告诉我的这件事。你看,其实要收集的证据我已经有了,就差最后锁定。如今拜托你也只是节约时间罢了,真要我查的话,要去这里不费吹灰之力。”   “我相信的,我相信以您的力量……只不过……”   “那我也开门见山问你了。狐之助哟,政府到底在隐瞒什么,政府到底在心虚什么?”   “我、我不懂您的意思。”狐之助的耳朵尖颤动了一下。   “区区一个闹鬼事件,影响到的审神者也绝不算多,范围并不广,除了我以外大多可疑现象只存在了一两天。审神者的实力不会惧怕普通的鬼怪怨灵,还是在身边陪伴有大量刀剑付丧神的本丸中,就算放任不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可是你看看这次政府的处理办法,他们向全本丸……管辖中上千万个平行时空的本丸一一配送了神符,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   “这是、这是政府的心意。”   “他们担心这个怨灵继续和审神者接触的话,会暴露出政府不作为的历史,对吗?”   “主人!”   “政府最惧怕的不是敌人围攻,也不是人手不足物质紧缺。而是他们千方百计塑造正面形象终于给了他们心高气傲资本的时候,被挖掘出来的黑暗历史将虚伪的面具剥离得片甲不留,我说的对吗?”   在审神者连珠炮的质疑下,狐之助沉默了,它像拿出冰箱的糯米糍一样蔫了下去。   她没有催促,更没有逼问,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引导它说出正确的回答。狐之助小心抬起头,漆黑的眼睛仰视端坐的无言审神者,扑面而来是难以言表的压迫力。   这凌然的居高临下姿态,高傲得恰好不令人厌恶的视线,浑身透露出来的绝对掌控,让狐之助回想起了如果没有那些发生过的事,他的主人、他一开始就选定的这个少女本该在——   “狐之助。”   她接着唤了一声,像是察觉到了它在想些什么。   狐之助嚅嗫片刻,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丝带哭腔的话,“……01037本丸陷落事件。”   根本不需要扫描,更不需要查阅资料,从它看到地图的第一眼就回忆起来了,这是每个经历过三年前陷落事件的关系者都刻骨铭心、又被要求三缄其口的事件。   它晃动了一下脖子上的金色铃铛,几张大大小小带有文字图片的剪辑资料就浮现在了审神者桌前。   「西历2208年,九月十七日酉时前后,注册编码01037号本丸遭受不明来历时间溯行军攻击。本丸抵抗时间不足一个时辰,西南角攻破,建筑损毁过半,过火面积近四分之一,现场残留敌我刀剑碎片数把。」   「登记刀剑40振中,刀剑破坏39振。」   「审神者,死亡。」   “压切长谷部,下落不明。”    ☆、真相   “政府篡改了事件记录?!”   我和长谷部面对面坐在勤务室的榻榻米上,将狐之助口中的01037号本丸事件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他的惊讶在我的意料之内,我心里不是滋味地点点头。同样作为政府公职人员,从我口中亲自说出政府的不堪行径,这些忠心耿耿的付丧神该多么大失所望啊。   “政府的监管不到位,才让时间溯行军有了埋伏在本丸周围的可趁之机。审神者的遗体被发现就在本丸大门十步以外,本丸的结界被轻而易举打破,大批敌人蜂拥而入……为了掩盖失职,政府对外公开是审神者放弃本丸、解除了结界,招致祸事。”   长谷部听完后没有说话,我能清楚看到他面色铁青,实在没法说出“不以为意”这种不负责任的形容词。   “政府掩饰真相的目的是?”   许久后,长谷部语气平稳地问我。还是那么理智,又很好地考虑到了我的立场。   政府到底伤害了多少个像他一样温柔的付丧神啊。   我内心一阵酸涩,使劲眨了眨眼睛。   “为了稳定,为了管理的稳定。一旦内部管理是不幸源头的事暴露,其他审神者们势必会提起抗议。政府决定,倒不如把矛盾都集中到再也无法开口的受害者身上。”   “这真是……”   长谷部没有说完这个句子,他肯定在绞尽脑汁选择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但面对我时,这个世界上找不出可以还能用来形容这种处理手段的、彬彬有礼的词汇了。   “况且他们手里有审神者死前施加了咒语的真实记录,为了让说法更有说服力,政府直接解释最后的咒语是用来打开结界的。”   “那么,这位审神者在生命的最后做了什么呢?”   我摇摇头,“我不确定,所以我不能说,原谅我。”   长谷部了然地垂下头,没有说一句针对我的话。   同样作为压切长谷部这把刀的付丧神,最了解长谷部的人就是长谷部他自己。   那么,他一定可以想象,鬼丸长谷部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等来自己的主人,亲眼目睹了同僚们奋战又一一离去,还在成为怨灵后从传闻中听说自己本丸遭遇不测的原因是审神者抛弃了他们时是怎样的心情。   他该有多么悲伤、多么难过,接下来取而代之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愤恨和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您要遗弃本丸,为什么您不再需要朝夕相伴的刀剑男士。   为什么离开得毫无征兆,为什么抛却了情谊,为什么没有留恋。   为什么要解开结界,为什么要杀了我们?   为什么,预料到了不可结缘时,您走向的是以生死来分道扬镳的不归路。   为什么为什么,您没有来接我……   ——审神者就躺在被攻破的本丸门外。   十步不到的距离,却再也无法回答她的长谷部所质问的为什么。   房间内听不见彼此的呼吸声,缄默得像个焊死的铁盒。   “您去见他一面吧。”我的长谷部打破沉寂开口说,“至少要把真相告诉他。”   我探过去上半身,伸出两只手轻轻握住了长谷部攥成拳放在膝盖上的手。   “谢谢你,长谷部。”   他体温比我想的要低,并且因为至今一直在用劲捏紧而透出淡红色,指节泛白。一双可以流露自己的愤怒和不甘心的手,温度有血性的手,一双完全属于人类的手。   刀剑男士拥有人类的情感,竟然是如此可以让人潸然而下的事。   长谷部的一只手也温和地放到了我的手上,我感觉不到重量,只知道自己的手能透露出的不安都被很柔和地被包裹着。   付丧神的大家,都是很温暖的存在呢。    ☆、红线   “哎呀哎呀这么主动,接下来我自己来吧。”   “嗯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这是全年龄向本丸,注意影响。”   审神者亲手帮笑面青江披上披风,把多余的红线捡好。   青江意味深长笑笑,审神者虽然这么说其实每次都会陪他玩,真是其乐无穷。   “今天晚上多多指教。”   “我会尽可能不粗暴的。”   门外的一期堵住秋田的耳朵笑眯眯道:“两位殿下还是先适可而止吧。”   这时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下而上,长谷部一脸不服从楼下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背后跟着完全敌不过他机动的烛台切。审神者记得确实有安排烛台切在楼下把风,没想到长谷部还是突破重围跑过来了。   长谷部扑通一下直接跪倒在审神者寝室门前,惊得一期连忙护住秋田赶忙闪到一边。   接下来他直奔主题。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呢,主人?!”   “……啊我就知道,这句台词。”   “果然我还是被主人爱着呢。”笑面青江随意坐在地上,晃着绑好红线的手指。   “你这家伙……!”   “青江你不要逗长谷部了……长谷部,你听我解释……”   “是您说要我帮帮您的!”   “呃……那个,就是想拜托你帮我查一下资料。”   “我是什么搜索引擎吗?!我让您去‘见他一面’就是想让您带着我去啊!”   “原来你是这个想法啊,抱歉我没听出来。”   “——主人您真是!”   审神者坐下,将自己和青江绑有同一根红线的右手给他看,“嗯……你听我说。我也不自信这次鬼丸的长谷部能不能放我一马,才想到以防万一带刀剑男士一起前去。灵力共享是有限的,我分出去的灵力越多,在梦境里行动的自由度就越低,你明白了吗?这种情况没有比青江更合适的人选了。”   “意思是,长谷部你的逸话专业不对口呢。”   “笑面青江你闭嘴,我也是压切过茶棚的刀!”   “嗯,长谷部君,所以才说你逸话不对口哦。”   “只切过烛台的有什么资格说话。”   “好过分,我可什么都没说诶。”   就在几个人吵吵闹闹得一期一振都快要生气了的时候,从楼下又走上来一个人。   他无视审神者门前跪坐的众人,径直穿过前厅跨进了门去。   扶额的审神者听到吵杂中传来一声声链条触碰盔甲的悦耳敲击音,刚刚想要抬头,下一刻就眼前一白。   “哟,把我也带上吧。”   物理意义上的眼前一白。   “鹤丸你居然插队!”   “啊鹤先生,请不要胡闹了。”   已经连作战服都换好的不速之客鹤丸国永在审神者面前盘腿坐下,白色的睫毛忽闪忽闪,故意俯下身凑到她身侧再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我说,主人,将我也带在身边吧。”   “鹤?”   “是鹤哦,是曾经在坟墓里待过一阵的鹤哦。既然你要去的是审神者死亡的鬼丸,带上我肯定有用,我的眼睛可比其他刀对死亡要敏锐得多。”   他不由分说从审神者手边拧起剩下的红线,一头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绕了几圈,之后拾起审神者的左手,一头牢牢系在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   灵力通达的一瞬间让鹤丸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随后他好奇抬起自己的手,仰头看捆在自己手上的红线,像个孩童一样激动不已。   “真是吓到我了,没想到真的有用。”他碎碎念,漂亮的侧脸上泛起兴奋的红晕。   “在人类的世界里,也是靠无名指来缔结契约的对吗,什么说的来着……结婚?……机会难得,干脆主人就这么顺便成为鹤的花嫁算了。”   “那我就连鹤带线一起压切掉算了。”   被烛台切死死摁住的长谷部咬牙切齿说。   鹤丸的话让审神者笑了,心想不愧是伊达的宝刀。   “也拜托你了……进入到梦中后大家也许会分散,顺着红线来找到我就好。在我下达命令前,切记不可拔刀。”   “明白。”青江单手扶起支撑自己站起来,“我们就在门外守候。”   “鹤先生也快出来吧,主人要休息了。”   鹤丸不为所动,他两只手捧起审神者的手。   “怎么了,鹤?”审神者被吓了一跳,还是故作镇定地问。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对审神者道:“你很害怕吧,手很冰。”   她想抽回手,鹤丸虽然没有发力,她的力量也不足和刀剑男士相提并论。   如果没被发现就好了。她想。   既然已经被发现,她不擅长说谎,也不想在自己的刀剑面前撒谎,让付丧神们产生多余的焦虑。   “算吧。”审神者惨淡地露出个笑容,“知道事件真相后,反而不知道怎么去接触那个长谷部了。药研说,他在梦里对我的所作所为会反映到现实,就更怕刺激到他。”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鹤真是不会安慰人呢。”   “但是。”他放下审神者的手,抬起自己的手绕到脖颈后面,取下了脖子上的锁链。   细小的锁扣碰撞得叮当作响,他将自己的锁链绕了两圈戴到了审神者的手腕上。   “鹤丸在这里。”   金属的锁链上还有些许鹤丸的体温,让人莫名安心。   审神者感动得说不出话来,鹤丸竟然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真是让培养者感到欣慰。   “这个,付丧神的东西,有什么作用吗?比如,不管我在哪里你都可以感知到那种?”   “没有的,哈哈有没有被我吓到。你是不是漫画看多了,没这回事。”   “……那为什么要给我?”   “一时兴起吧,这样才更像花嫁嘛。”   “……”   “还是马上压切了吧!”   被烛台切死死摁住的长谷部咬牙切齿说。    ☆、抗拒   粗糙的木质地板磨得我脸颊生疼,我晃晃悠悠用两只手支撑自己翻身坐起。   梦中醒来,月亮稳稳停在鸟居上方昏黄昏黄的天幕中。   又回来了啊。   我抬起手按按太阳穴,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   手一动弹,双手系着的红色丝线引起了我的注意。顺着丝线垂到地板上、再延伸出去的方向看去,红线的另一头消失在前方走廊拐角。   走廊另一侧地上断断续续的是朱红色的血迹。   对了,这次把青江和鹤丸也一起带过来了。我想起来。   鬼丸的长谷部还没有出现,眼前出现了两种选择。   一个是,顺着丝线先和青江他们会合;第二便是抓紧时间找到长谷部,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我的内心挣扎了几十秒权衡不下,脑海里始终无法忽视他身上所受的伤,于是选择了第二种。   我爬起来,试着扯了扯红线。很好,并不是断掉的样子。   然后逆着红线的方向,寻着血迹往前摸索着迈开步子。   这里的设置和我的本丸如出一辙,一开始把别人的寝室错认成自己的房间也是难免的。   没有人照管的庭院中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木质走廊地板上时不时出现腐败坍塌的大坑,并排在走廊内侧房间的帐子门破败不堪、歪歪斜斜,我尝试着往里面望了望,却什么都看不见,每个房间门似乎都是一个个黝黑的血盆大口。   我第一次注意到,墙壁上、柱子上随处可见的刀痕。长长短短、大大小小,或深或浅。   这是刀剑男士们奋力顽抗外敌的入侵的证据,可以想象在这里进行了怎样激烈的战斗。   狐之助向我展示的资料触目惊心。   不知走了多久,地上血迹越来越新鲜,我终于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这是正对院内鲜红色鸟居的房间,视野很好,可以将大半个本丸尽收眼底。   我谨慎而缓慢地靠近大开的房门,却还是在看清屋内的那一刻停滞了呼吸。   该怎么形容我看到的景象呢?   长谷部就在里面。   血污已经让原本紫色的外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特别是有刀口的地方,连里面的衬衣都被染成了黑色。规整的护甲七零八落,有些部分仅靠腐破的纽摇摇欲坠勉强挂在身上。   左手的手套还在往下滴血,右手的手套早就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虎口裂口渗出的血就直接顺着指尖淌在刀身上。   受损最严重的还是他竖插在地上的那把刀。   仅有能够看清钢铁刀身的地方布满了裂痕,其他地方密布着破口。   我情不自禁上前一步,然后马上又缩回到走廊上。   来不及了,已经无力回天了。   听到我的动静,长谷部僵硬地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伤痕累累,干涸的血让薄藤色的眼睛都微微发红。   我的嘴巴开合数次,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就在这个时候,预想不到地,我面前几乎已经处在破坏边缘的长谷部,虚弱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短句。   他说:“欢迎回来。”   我的长谷部也无数次对我说过的这句话。   猛然我的眼前就像画面翻新一般,电影重放似地有情景在一幕一幕一闪而过。   清晨不需要专门敲门就被允许进入这里道早安的加州,烛台切端来热腾腾的蔬菜粥,小心把盖子揭开,香气和热气扑了一个满怀。   午后在马厩帮山伏安抚好马匹,在手合场由狮子王一把手一把手教导最基本的刀法,结果因为连木刀也握不住被嘲笑到晚饭前。   夜幕降临,细声细语把聚集在房间中的短刀们唤出去,他轻轻关闭了灯,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合上帐子门。   ——祝您晚安。   ……   这是,这个本丸的记忆吗。   是长谷部的记忆吗?   真是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真是热闹而温馨的地方。   长谷部,你连自己已经成为怨灵都不自知,这却是你能够记住的最重要的事了吗?   ——而我现在却要……   “她死掉了。”   打破你的幻想。   鼻腔涌上的酸涩让我快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亲手将他从最珍贵的梦境里捞回残酷的现实,这是多么令人绝望的一件事啊。   “睁开眼,看看四周。”我哽咽地将上一句话接续了下去。   他应该是第一次听到我说话,但不知怎么,我觉得直到我开口说话,这个长谷部才突然像第一次看清我的脸一样。   随即他握住刀柄的手一颤,脸上浮现了非常复杂的表情。   有惊愕,有诧异,有愤怒。   最后落在了敌意上。   “滚出去。”   他一字一句,每个发音都带着戾气。   然后他拼命强迫自己站起来,一使劲将地上的刀抜起。   看得出他的身体并不允许这种程度的动作了,我也不希望他更加痛苦。   “你听我说明……!”   “滚出去。”他却只有这一句。   长谷部迈出了脚,拖着以锋利著称的宝刀,身体好似被牵引着往我的地方挪过来。   我回想起了被他摁在地上差点被杀掉的那场梦,意识到了眼前问题的严重性,我根本无法和他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对话,他也不会轻易相信我。   我终于反应过来,这个长谷部会杀了我。在他眼里我什么身份也不是,只是一个入侵者。   这么说来,为什么他之前没有杀死我?   ——啊,原来如此。   我顿时醍醐灌顶。   不等我将我突然领会到的事开口告诉他,长谷部浑身升腾的杀气让我背部直冒冷汗,我下意识退后一步,脚却不小心陷到走廊地板坍塌的缝隙中,整个人往后一倒。   手腕上的链条互相撞击发出银铃一般悦耳的声响。   没等我遭遇想象中身体接触地面的剧痛,也没有长谷部趁机冲上前给我一刀的展开。   有人从后面稳稳地接住了我,将我放到地板上,用刀剑护在我身前。   “……还是这么大胆呢,主人。”   他的侧脸就在我的脸旁,哪怕这种状态这种台词的场合下,眼睛也只是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威胁面前便是最可靠的战士的我的刀剑们。   “吓到我了,这可真是千钧一发啊。”另一个白色的身影游刃有余地闪现挡在我面前。   我来不及出声制止他,便看到面对失去自我的长谷部,历经百战锤炼出的警惕感让鹤丸下意识抽出了铮亮的太刀。   不给我们任何反应机会,那一瞬间,梦境崩塌了。    ☆、秘话   审神者的房间似乎传来什么声响。   放心不下两个睡在勤务室的坏心眼护卫的长谷部并没有听主人的话乖乖回自己房间休息,而是辗转反复难以入眠地蹲守在楼梯口。   审神者寝室传来异响的当下,就是他立功以证自己比任何人能干的机会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门前,为了防止打搅到她,在开口询问审神者是不是需要帮助前,长谷部选择先偷偷从门缝弯腰往里面看看情况。   就在这时,寝屋的门就从里面被猛地推开,还穿着睡衣的审神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奔夺门而出——   两个人的脑门狠狠地撞在一起。   这就是随后鹤丸和青江从睡梦中回来后,看到两个人捂着额头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痛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还在左左右右疯狂翻滚的原因。   用青江的话来说,如果这地儿只有你俩的话真不知道谁先给谁手入。   审神者在青江的帮助下颤巍巍爬起,没顾上确认自己是不是被撞得鼻青脸肿,便招手赶快让鹤丸去把三日月宗近叫醒。   “要这个点去政府?”   鹤丸走后,青江一脚把碍事的长谷部(此时这个人还捂脸躺在地上而且其实好像并不是很痛了甚至脸上有点开心?)踹出勤务室,一边担忧审神者是不是被撞出了脑震荡导致精神出现了毛病。   窗外月明星稀,确确实实是凌晨没错。   审神者揉揉额头,“所以才带三日月,政府也不好意思不给天下五剑面子吧。”   “怎么一回事?”   “青江你也看到……梦境崩坏了。我之后努力睡着再次想要进入,没办法连通……”   “也就是不会再做噩梦的意思吧,我只听出了好的意味。”   “……我果然没办法丢下那个长谷部不管。”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既然梦中没办法进去,我就想能不能……借政府的力量去到现实中的那里。”   “你的大胆性格我并不讨厌,但是……”   “拜托了,让我去吧——回头我给你讲个更黄的段子。”   “…………全年龄向本丸的设定哪去了。”   ……   审神者带三日月宗近连夜拜访政府的事,除了在场的人以外并没有惊动其他人,连他们返回时也是静悄悄的。   审神者将从政府那里领到的东西交给早已等候多时满脸焦急的长谷部,吩咐他放好。   长谷部得令离开后,天蒙蒙亮的本丸檐廊里只剩下了审神者和三日月两人。他们不慌不忙地往本丸更深的区域走去,其间偶尔有早起的鸟发出尖锐的鸣叫,扑入院子的灌木丛中。   “有劳你了,这么晚还被我叫起来出门。”   “哪里哪里,老爷爷只要现在回去马上睡一觉就补充回来了。”   “……不想当番的暗示吗,我懂了。”   三日月举起袖子掩面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审神者了然地微微鞠了一躬目送他回房间。   等他走到房间门口时,没有着急推开门,他沉思片刻又转头看向原地站立不动的审神者。   这把跨越了千年时光的刀有时候总会有让审神者捉摸不透的言行,深知这是他根深蒂固秉性的审神者几乎都选择一笑而过。   可以当真和不可以当真的事有很多,他和她都分得清楚。   “主人哦,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审神者无法拒绝。   “你不惜做到这一步再回到那个本丸,真的只是因为残留下的怨灵刀是压切长谷部?他对主人的执念并不是由你而来,从一开始你进入鬼丸就是错误的。既然如此,大不可如此费周章,交给我们就好。”   他的眼中有一轮不会发光的三日月,此时死死地锁定在审神者身上。   还是不擅长应付这个人。她暗地里想。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审神者叹了一口气。   “……我一开始也认为带我进入鬼丸的是对放不下主人的压切长谷部,直到上一个梦——”   “你弄清了什么?”   “我看到了鬼丸的记忆,我看到了那个本丸……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我看到了那个本丸‘生前’的记忆。”   三日月眯起了眼睛,“不是长谷部的记忆?”   “那个记忆里有长谷部的脸,不是长谷部的记忆。”   审神者低头盯着自己摊开的双手。   “那是,01037号本丸审神者的记忆。”她说。   三日月于是不说话了,他纹丝不动注视着自己的审神者。   “三日月哟,将我拉至鬼丸并不是长谷部——而是死去的审神者本人。”   他这才开口,“你为什么能肯定?”   “我熟悉那个地方并不是因为同样是本丸,长谷部放我一马也不是因为我是政府审神者……这一切不过是,在鬼丸里我就是那个她。那里是‘我’的本丸,长谷部不会杀的只有‘我’。因此在我开口说话后,他意识到我不是原主。”   “哦呀,被俯身了啊……”   “我猜想,直到鹤丸拔出刀,01037本丸主人为了拉我进入鬼丸设置的平衡被彻底打破,我不再是‘她’后,梦境中和鬼丸相通的道路才被封锁……需要做的不仅是让长谷部得知真相,我更想让做出了这么多努力的她获得应得的结局。”   真是令人错愕的发现。   “只是,她兜兜转转那么多个本丸,为什么选中了你?”   审神者笑着轻轻地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要真以我对这审神者的设定写前因后果,会是个大系列,但是刀剑这个游戏这么休闲,我当然是选择肝刀了(??? 婶婶是个有故事的人,大家可以当她扮猪吃老虎。 ☆、出阵   堀川帮我把头发绑好,他放下手,在我背后说了一声“完成”。   我站起来跟他道谢,“麻烦你了。”   把写好的信纸丢进信封里,郑重地放在桌子上。   他面露难色,看我要走出勤务室才追了一句,“不管怎么说,也犯不着您亲自……”   “我是当事人,还提了这么多任性的要求,自然不能丢给你们图个轻快。”   “我们是您的刀剑,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回过头对堀川笑笑,“之所以你们是我的刀剑,才不能这样。”   堀川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来本丸时间也不算晚。他了解我的性格,知道继续劝下去我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决定,便配合我也笑了笑,微微叹了一口走在前面帮我打开了门,跟我一起下楼。   不当番的刀剑男士们不知是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居然都三三两两聚集在院子里,直到我走下楼梯,视线都投到我的方向来。   被指定和我一起出发的石切丸早早换好了衣服,守在楼梯口。   “差不多是时间了。”   “嗯,东西呢?”   “由我收着。”   “谢谢。”   短刀们涌上来,“主人您慢走”、“主君要小心”地喊得我外表暖洋洋心里乐开花。   “要去复仇吗?”   “嗯,不是的……不是的,小夜……”   我和石切丸走向本丸的大门,半路上歌仙忧心忡忡地叫住我。   “你把长谷部支开,等他回来发脾气我可什么都不管。”   “不把他骗出门的话,肯定又是那句‘为什么不是我’……安心吧,我会在他回来之前赶回家的。好啦好啦不要露出女儿出门约见网友一样的表情,我这不是带着石切丸吗,没什么大不了,就是过去看看情况,然后就嗖嗖嗖地回来了。”   “我提一句,本丸门禁傍晚六点。”   “诶我们本丸有这种东西……?好吧六点就六点,还有大半个下午呢。”   “……冬时令提前一个小时。”   “歌仙你不风雅了。”   歌仙听后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笑,脸上缓和了不少。他摸摸我的头,让出了通往大门的路。   “要按时回来哦。”   ——这可真是困扰了呢。   不知道我真名的刀剑男士们,向我下达了一条不是言灵的言灵。   “那肯定。”   我并不讨厌这个言灵。   ……   把从政府那里要的01037号本丸坐标输入通路,只需要等待时空跳跃便可以直接到达本丸门前。   在等待时空跳跃的这段时间,石切丸再三跟我强调此行的安全问题。毕竟我跟他们保证了数次这番出行我胸有成竹并不会有危险,担心我的刀剑男士才允许我只带石切丸。   “据我所知,没有进入轮回的灵魂都是生前有强烈的执念……你这次既然决定去那位审神者的地方,沾染上不洁的东西后要么只能彻底将其退治,要么只能帮她达成夙愿。”   “我的定位是多啦A梦吗。”   “那个审神者的愿望是什么呢……是死而复生吗,还是向敌人报仇,或者是要政府的人不得安宁?不管哪个都很棘手,正因为这样大家才劝你要慎重起见。”   时间跳跃并没有花太多时间,这几句话的功夫,我们面前通路光晕的强度就慢慢淡下去了,这表示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   听了他的话,我思考片刻。   “愿望啊……确实呢……那个孩子到底有什么愿望需要拜托我完成呢?”   “希望她的长谷部能够原谅她,什么的吧。”他说。   面前的光线完全消失,我们眼前出现了一扇古朴的日式宅院大门。   它紧闭得一丝缝隙都没有,原本光洁的木质板面也因为年久失修变得凹凸不平。   “石切丸,如果是我的话……我在生前最大的遗憾的话……”   我走近那扇门,将手静静覆在了门上。   下一刻仿佛听见了刀剑金属的碰撞声,激昂的呐喊,敌人的咆哮,交织在一起很快又像烟雾一样散开了。   吵杂中,还有很可能是属于她的声音。   被埋在所有声响的下层,最微弱地、如同嫩芽冲破土壤发出的那样——   我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石切丸。   “想再见一面。”   纹丝不动的本丸大门,在此刻被开启。   ……   时间是下午,光线很好,这里比我想的要明亮得多,最大程度缓解了我的紧张心情。   进入本丸,跟我梦中的场景没有差别。   大门的瓦楞被吹落摔碎了一地,杂草从石板路的缝隙里伸出来,枯了又落的叶子年复一年不知堆了有多厚。   藤蔓弥漫上坍圮的矮墙,进门道路两侧的盖着一层青苔的石灯笼倒塌在地,滚出去老远。   石切丸的手一直放在刀柄上,他紧贴在我身边张望四周。   我的手抚摸石灯笼上留下的刀痕,一条又长又深的刀痕旁边是几道稍短的痕迹。   “这是萤丸吧,他个子小,只能砍到这个地方呢……还爱染有陪着他。”   我没有停留,带着石切丸往里面走。   在深入一些马上就到了庭院入口,不远处就是本丸宅院的主体。   附近的树上也出现了几条参差不齐的刀伤,地面上有个窄小黝黑的痕迹。   我看了看,“岩融把刀插在地上了吗?到最后都像自己历史上的前主一样,没有屈服地站着走到尽头。”   石切丸的视线在痕迹上停留了一会,一言不发地继续跟着我。   这是同样三条家的战友生前激战留下的证明,他看到会想些什么呢。   穿过半人高的杂草,石切丸扶我走上檐廊。   廊边的柱子上有几个焦黑的擦痕,稍微用手指点了一下,木质的材料便崩坏成碎末脱落下来。   “吉行啊,用枪的时候有没有别人在旁边支援他呢,毕竟注意力在前方时就顾不得后面了……啊还有个刀痕,是兼先生吗?”   这里有更多更多的刀伤痕迹,很多的我都无法分辨主人是谁。   我说完就站立住不动,呆呆望着本丸入口的地方。   萤丸也好爱染也好,岩融也好,吉行也好,和泉守也好,其他人也一样,有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这一天残阳如血,他们在自己家的本丸里拔出刀,和平时拌嘴吵闹的对方并肩作战。   刀剑的意义是以在战场上生、战场上死来实现的   他们在这里生,也在这里迎来落幕,算不算死得其所?   但,这一定不是你所希望的。   对不对?   “主人。”   石切丸轻声呼唤我。   我深呼吸,顺着走廊的方向往下走。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必须强调一下。 我的刀一把都没有碎过,御守都没有用过。 这只是情节要求,并不是我在报社。 ☆、业火   与其说是本丸的破败程度让石切丸吃了一惊,不如说给他最深印象的是这里随处可见的战斗痕迹。   短刀的、打刀的太刀的,还有他最熟悉的大太刀的刀痕。   分不清敌我,分不清顺序。他虽然并未听说具体细节,但不难想象这里的战斗是多么惊心动魄。   这个本丸的自己也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吗?   那是肯定的吧,不然这个本丸也不会保留下来了。   审神者没有再驻足停留,她自顾自往前走,似乎知道要在哪才能找到自己想见的人。   没过多久,她在一间房间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正对院落的一个房间,比他们一路走来看到的房间稍稍大一些。   房间的门扉正对院子另一端的鸟居,放眼望去近处是庭院,越过鸟居远处是无边的天际线,是这个空间的尽头。   房间陈设相对完好,有些因为时间太久沉积下的灰尘。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在这里,石切丸明显感到了异样。   他上前一步挡在房间门前,让审神者处于后方保护之下。   室内盘踞着一股浓烈的浊气,虽说他本身对污秽之物有一定镇压的能力,但这股气息不容小觑,还像沸腾的水一般越来越激烈,不是他可以对付的。   同样作为审神者的人物的到来让它蠢蠢欲动了吗。   不应该让她来这里。   “主人,暂时撤退吧。”   他声音急促,伸手往后却抓了个空。   石切丸回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面前的门猛地关上了。   ……   政府选择历史上的名刀,赋予他们成为付丧神的资格,每个审神者拥有的刀剑男士都以政府所保管的真身被不同审神者召唤而来。   因此,政府对审神者有着绝对干涉力,也依赖着审神者们领导刀剑男士保护历史维护政府的存在。   要获得这个平衡是很微妙的。   审神者知道,这个压切长谷部就算被救赎净化,也不可能回到政府保管的压切长谷部身上,等待下一轮被召唤了。转为怨灵的那刻起,他就失去了付丧神的资格,成为了被讨伐的对象。   来到这里到底值不值得呢,明明什么都不做放任他自身自灭,既不会招致政府顾忌也不会给惹麻烦上身。   直到她再次和长谷部面对面,都没有想通。   等她意识到周围的变化时已经晚了,石切丸不知去向,她被关入了面前的房间中。   周围一片漆黑,空气愈发燥热。   重伤的长谷部就坐在里面,伤痕累累的刀身插在地上。   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才能证明他还一息尚存。   恶化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要怎么开口才好。   他还会和她刀剑相向吗,先打个招呼介绍一下自己?如何介绍,从审神者的身份开始吗。不不不,这样也未免太刻意了,简直像个政府的说客。难道要从刀剑角度下手消除戒心,再循序渐进?   她的脑内飞快模拟接下来的发展,试想了好几个版本的交流方式。   却在不得不开口的时候,还是说出了之前一模一样的话——   “她死了。”   这真是最差的开头。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状况已经非常糟糕了,这次的长谷部没有对她恶言相向,更没有出现攻击她的预兆。   审神者闻到了腐臭的气味,随后传来不祥的呻/吟声,噼啪的崩塌声不绝于耳,更不能让她忽视的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火光。   这是容不下她的地界,是审神者绝不被允许踏足的禁忌之地。   因为要坠入地狱,所以都无所谓了吗。   一动不动的长谷部挪动了一下身体,便从各处伤口里渗出了新的血液,血腥味刺鼻。   良久,他终于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压抑着嘶哑的嗓音。   “人类的生命再短暂,也比我想得要早。”   他扯了一下嘴角,很难判断是不是真的在笑。   审神者呼出一口气,火焰袭来让这个狭小的空间闷热难耐。   这里是长谷部内心的具象化吗,或者可以说是他必然的结局呢。要拯救堕落进地狱的付丧神什么的,她从来没有这种不自量力的想法。   “……她死在本丸受袭的当日。”   他的指尖不易察觉抖动了一下。   “政府一如既往掩丑速度很快嘛。”   他的语速很快,分不清是嘲讽还是痛快。   深红妖艳的火焰在缓缓升腾。   “她死在本丸门外。”   她看到长谷部的身体僵直了一瞬间,他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反复数次。   “……是吗。”他说,“到最后也没有摆脱和这里的联系,真是可怜。”   是的,真是可怜,我也这么觉得。审神者想。   努力成为审神者,把自己寄托在这里,爱护着这里,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归根结底还是太弱小了,没有足以抵抗敌人的力量,成为了政府的牺牲品。   啊,真是可怜。   “让人无法同情的可怜。”她说了出来。   长谷部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最终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让人说不出‘那时候被攻击的不是这个本丸就好了’这种话的可怜……不是她的本丸,还有其他本丸吧。”   “她抛弃了我们,才会被攻破的。”   她总算听出来了他所作所为的真实含义。   恨的是本丸被攻陷吗,还是同僚的逝去呢。都不是的。   长谷部真正在意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为什么,您要抛弃我们呢?   啊啊——果然……   就是这个想法让他作茧自缚的吧。   不过,作为被她亲手召唤出来的刀剑,作为和她朝昔相处的战友,更是从心底仰慕她的人,你明明比谁都要靠近真相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审神者接着道,“为什么她死后你还存在。”   审神者从时间线中消失,被断绝了灵力供给的刀剑男士们也理应消失。   “以及她留下的最后一道咒语到底是什么。”   政府欲盖弥彰的事后报道提及,有现场残留的灵力表明审神者离开本丸前曾经下达了一道咒语,他们称正是这个咒语打开了结界。   她留下了咒语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关键就在于,咒语起了什么效果。   这个平白无奇的问句忽然像触及到了长谷部的痛处一样。   那一瞬间他几乎将全身所剩无几的能量都爆发了出来,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从这里滚出去!”。   火炎疯狂窜动,审神者的身体被他的怒意吓到痉挛。   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让自己不要怯弱,好继续平静直视长谷部的眼睛。   不想听对吗,不想正视对吗。早有了觉悟,对吗。   只是不想接受,不想假想,不敢去触及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因为没有保护到她。   因为她死了。   她说:“‘打开本丸结界’?……这怕是撕烂她的身体也不会由她嘴里说出来的话……”   无言以对的长谷部使劲揪紧了自己的头发,火炎几乎快要舔舐上他的身体。   他知道的,他早就该知道的。   恰好在她失踪的当天,就有时间溯回军闻风而至,巧合得让人无法相信。陪同她未归的前田去哪里了,既然要抛弃本丸,为什么借口外出时还要带上护身的刀剑男士。   好痛苦,好痛苦。   既然这么痛苦,就麻痹自己好了。   相信这种说法的话,她在别人的记忆里是不是就可以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了。   如果,如果主人能够保全自身、独自安好地活着就好了。   只要她活下去就好了。   ……她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然而她却——   “活下去。”   将为数不多的灵力全部托付给你们。   这时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言灵。    ☆、再见   您要出门吗?   去万屋街走走,请帮我把前田叫来。   我可以陪您一起去。   抱歉啊长谷部,我跟前田约好了的,这次拜托你留下来了。   ……明白了。如果您要我等的话,我会一直等的,只要您还会来迎接我。   迎接?这个说法不对哦。   嗯?   应该叫“回家”,对吧。   灼热的火舌逼近了身体而不自知,耳边是炭烤后的建筑发出的崩塌声,地上钢铁身的刀剑被烤得滚烫。   他跪在地上,捂着脸,想要嘶吼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您去哪了呢。   忘记了还在这里等待的长谷部了吗。   眼前的少女是谁。   为什么反而是她露出了一脸要哭的表情。   啊,原来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同伴一个接一个在能看到的地方和他看不见的地方灰飞烟灭,渐渐地、渐渐地,能够听到的只有自己挥刀的声音,自己的呼唤得不到其他人的回应,并肩作战没有了可以互相托付背后的人。   他再也没有机会考虑去配合任何人,只是机械地挥舞着刀,直到手臂没有知觉。   月亮升到了鸟居的正上方。   这原本是她最喜欢眺望的角度。   万物俱静。   这一天,长谷部失去了所有敌人,也失去了所有朋友。   他在她门前,皎洁的月光洒了满眼,烦恼要怎么跟回来的她解释。   对不起,让敌人毁了你最爱的庭院。对不起,把丸里弄得天翻地覆。对不起,今天的内番没有一个人完成。   对不起,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要浪费本来就不多的资源。   还有对不起,这里只剩我了。   久久等不到她回来。   她生气了吧。他的主人大概是生气了,因为他的失职,让她蒙受了如此大的损失。   来的是政府的人。   他眼睁睁看着来来往往不认识的人踩在她每天都会擦干净的檐廊上,为了方便过路把她亲手绑好的树藤扯坏,看着这群人将他战友的碎片收拾捡走。   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最后他们关闭了本丸大门。   他以为之后她会回来,可是她没有。   等一个星期后,他以为她消气了会回来。但是她没有。   等一个月后,他以为她会在想看下一个满月时回来。但是她没有。   等一年后,他以为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个本丸的她会回来。但是她没有。   三年前,说过会“回家”的人没有推开这扇大门。   长谷部在她的门前,独自一人守护了一千个日日夜夜,看了一千次月亮升升落落。   直到最近他终于在本丸里看到了疑似她的影子,但他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   像这一千个日夜里,太阳永远追不上月亮一样。   不过在今天,大门被推开,他终于等到了这束光。   刹那间,如同卸下了身上沉重的夹板,他可以畅快地呼吸,每一根筋骨都舒展开。长谷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头脑里的浑浊也被吹散得一干二净。   然后,他听到了身体深处传来的清脆炸裂声。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   原来自己早就…………   ……   我疲惫地呼出一口气。   可以了,很好。没有比这种结果更好的了。   地狱边界的门关闭。我精疲力尽地瘫下绷紧的身体,一屁股摔在地上。   要在这种地方保持人形不灭果然还是太勉强了,还差一点退路就要被阻断。   火苗其实燎烧到了我的衣角,这一刻以后再没有往下继续蔓延。袭来的火焰好似潮水退去,连热浪都像一开始不存在一样迅速降温,皮肤传来的烧灼刺痛感也没有了。   黑暗得分不清上下左右的空间填充上颜色,有了物品的轮廓。就在一切恢复到正常状态时,我背后传来帐子门被推开的声响。   石切丸惊慌失措地喘气扶着门看我。   我尽量露出个安抚的微笑,转过身把手里的刀给他看。   一把遍体鳞伤、断成两截的压切长谷部。   ——这就解决了吗?   ——这就解决了。   ……   从石切丸手里把从政府那里领回的小盒子安置在房间中央。   我在它旁边放上了那把断掉的压切长谷部。   没有关上房间门,让阳光照了进来。   之后我再没有做其他事,便领着石切丸从来时的路线往本丸外面走。   带着他走出本丸大门,由两个人分别扣上两侧的木门。   这时石切丸再也忍不住,开口问:“我以为你会在这里待得更久。”   “很可惜,政府给予我的权利不过是进入这里罢了,他们不会允许我继续收集证据将01037本丸陷落事件真相公诸于众,这恰好也是我能从政府领回本丸钥匙的交换条件。”   “本丸钥匙?”   “用来给我们引路,还有——哎呀,连你都没注意到吗,多亏了‘它’我们才没有被打搅啊。难道是每天沉溺在神域,所以对神气的感知都模糊了……?”   “你的意思是……”   我为难地笑了,“果然没意识到呢……他们一直等在这里哦。”   石切丸恍然大悟。   “他们全部都在这里,没有一把选择回到政府那里。他们一直都和长谷部一起等待着本丸大门被她推开的那天,这也是长谷部得以放下过去接受自己已遭破坏的事实的契机。”   “——那个东西。”   “那个啊……”我回头仰视本丸大门。   “是她的遗骨,和短刀前田藤四郎的碎片。”   石切丸不言不语听着我说话。   也许在惊讶,也许觉得在意料之中,但他应该会知道我选择携带他来的原因了。   绝对静默,绝对的澄澈环境下的神刀。   至少可以在情况不可控的时候保护她。   但从现在的结果看,似乎是多虑了。   “执念让压切长谷部本身作为付丧神的灵魂变为了怨灵,浑浊的念盘踞在此,让死在门外的她可以游离其他本丸,偏偏无法回到这里——好在,现在都结束了。”   我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符文,默念了几句咒语后,写满了文字的薄纸自动飞到了木门门缝上,化为一道锁链将大门包裹得严严实实。   “石切丸,充满了温柔付丧神的地方,这里才不是什么鬼丸。”   石切丸和蔼地点点头,稍微想起什么,“道理我都懂,但是你说过政府给的神符不是丢了吗?”   “嗯………………你知道,偶尔我也是想撒撒娇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   此时我听到从身边路过的两种足音,轻快的那个领着稍慢的那个,之后木头大门传来微弱的关闭声,然后便是时光凝结一样长久的缄默。   这是同样作为审神者,能给她最好的结局了。    ☆、尾声   本丸大门从外侧被“吱嘎”拉开。   门还没有打开可容一个人通过的缝,里面此起彼伏“主君回来了!”“是主人”的呼唤声便迫不及待进入她的耳朵。   跑在最前迎接她的总是最活泼的短刀,不久得知她返回的其他刀剑男士也会聚集起来。   “石切丸先生也辛苦啦。”   “谢谢你,今剑。”   “哎呀大将,衣服被烧过了?”   自顾自往里走的审神者停下来,不好意思对着药研挥了挥手,急忙说明道:“是我不小心,没受伤的,别担心。”   “我先去你房间准备替换的衣服。”   “有劳你啦,药研。”   “欢、欢迎回来。”   五虎退抱着小老虎磕磕绊绊跑到她脚边,腼腆地喊着“主公大人”。   审神者蹲下来,保持和少年平视的高度,“嗯,我回来了。”   “已经,已经不会再做噩梦了吗?”   “……不会了,事情了结了哦。”   “意外挺能干嘛。”   “你们的主人可努力了,兼先生。”   五虎退稍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犹豫着道:“您……没有带那位长谷部先生回来吗?”   审神者轻轻抬手揪了一下他的鼻梁,“那是别人的东西,我乱动的话她会不高兴的吧,你说呢。”   “嗯、嗯嗯。”   “虽说对政府那头很是不甘心,但我们双方都进行了让步。他们准许把她送还到原处,我用灵力锁住本丸,今后应该不会有人可以轻易打搅到他们了。”   “把怨灵指引到天国,主公要不要考虑开个兼职收收外快。”   “不干不干,能不能上天国我不清楚……我能在地狱边缘保持人类身体不破坏就耗费了大量灵力,修复暂且不说,如果还分心企图去强行拉扯长谷部回来,一旦掉入地狱深处就算是我,也爬不出来啦——糟了。”   “地……地狱?”   “——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没说过。好,大家解散!”   话音未落,不知何时赶来的笑面青江如同背后灵一样出现在她身后,“啪”地一下把手拍在她肩头,强行制止她脚底抹油的行为。   “哦呀,多可疑的用词。是谁在之前说‘非常安全’的?”   “呃。”   “主殿,您用您的名誉打赌说不会有任何危险,对不对。”   “主人。”   “大将。”   “主君大人。”   “主。”   “你这家伙。”   “是谁?!是哪个最后这个叫法喊我???……好像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拜、拜托,别、别靠过来……!!大家不相信我?嗯?!作为本丸的主人,难道我没有这个能力去应付吗!你们看!我是多么自信啊,完好无损、毫发无伤……”她手足无措往后一个劲缩躲。   “——那么这个您怎么解释呢?”   审神者背后传来悠悠发问声。   她猛然一回头,发现长谷部靠在走廊柱子上抱臂插着手,远远望着她,手里攥着一张纸。   不得了,完全不得了。   压切长谷部这个人要是不笔直地杵着那就是出大事了。   “哎呀……哎呀你回来了,比我想得要早呢……四米长的购物清单都买完了??……不愧是我丸的机动小王子!”   “能得到您的称赞,真是万分荣幸。”   ——没有!你这个骗子!你完全没有荣幸!!   谁来救我,长谷部眯眼睛笑的时候太恐怖了!   并且他手里的,难道是走之前自己留在勤务室的信?   审神者又气又急,“狐之助!……我说过要到了酉时我还没回来的情况才能给长谷部看的!”   坐在假山上的狐之助摇摇尾巴,委屈地隔着众人喊“都酉时过一刻啦,审神者大人”。   无路可逃。   “……主人。”   “在。”   长谷部冷静地走下走廊,“‘我没回来的话,本丸就拜托你了’,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字面意思啊。你、你看,我们丸不是有门禁时间吗。”   “没有这种东西。”   “确实没有,嗯我也知道的……不是,是歌仙说有!于是我想啊,我要是路上稍微耽误了时间,就拜托你通知短刀们该吃饭啦~~~”   “我在你出门前才临时编的。”   “啊啊啊歌仙我就知道是你编的!!——啊不对,长谷部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   “您也打算说出让我们独立存在下去的言灵吗?”   “现在不敢现在不敢。”   “莺丸,你喝茶的坐垫借我一下。”   “好的。”   “你不要拉我!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您先到走廊,然后麻烦您正坐下来,坐垫子上。”   “呃还给我个垫子,长谷部你人真好……不,我的意思是……”   “我们开始吧——”   围观全程的秋田小心在平野身边耳语道:“这下恐怕是要说教三个小时呢。”   “大将,被训的时候也要挺胸抬头啊。”   “主、主公大人的错。”   “长谷部殿下,等您说完我也想排队来教育两句。”   “国广,不要去救她,都是她自找的。”   没人想被生气的长谷部迁怒,更不说这次大家难得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地统一了战线。   “长谷部……我好累啊……”   “您多带一些刀剑去,就不会这么累了。”   “长谷部,我把那把长谷部救回来了,他不再是怨灵了。”   “您真棒。”   “长谷部,你知道为什么那个审神者选择了我吗?”   “因为您非常厉害啊。”   “——因为,这个世界上跟她一样喜欢长谷部、希望他能好好的大概只有我了吧。”   长谷部这次没有接话。   听到这个谈话的三日月宗近在一边想,是这个说法???   “长谷部先生的耳朵红了。”   “长谷部你快继续说啊,不要输!”   长谷部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就算这样……”   “但,我一次都没有喊过那个长谷部他的名字。”审神者乖巧坐着自说自话,同时对着她面前的近侍笑了。   “能被我喊名字的,只有我们本丸的长谷部你啊。”   ……   “完了!对面魔高一丈。”   “长谷部先生没有呼吸了!”   “一边爆樱花一边捂脸倒地上的画面我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吓到我了。”   “诶——只有长谷部君就太狡猾了,我也想被这么说。”   “这种台词还是光忠你对我说更有杀伤力吧。”   “要指名我吗,主人。”   “哇哦,超级帅。”   “——烛台切你这个混蛋!!!!!”   “啊长谷部先生又活过来了。”   ……   “长谷部。”审神者脸上带着笑意。   被唤到的他立刻停止和同伴的吵闹,回头沉默着专心听她下一句。   她说:“……我回来啦。”   如果可以,请给我这样的言灵。   请将我留在这里。   长谷部静静颔首。   “——欢迎回来。”   【完】   (その後、めちゃくちゃ説教されました。)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谢谢大家。 3W字爽了三、四天就爽完了,是不是很爽,我爽起来就是这个速度。 写到一半还跑去写了番外,所以番外上下两篇我也写完了。 为了不坑我真是不择手段啊——番外明天放上来。 有兴趣可以来看一看。 祝看到这里的大家欧气满满,要啥有啥。 ☆、番外·01037本丸记忆(上)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上篇,同下篇一起更新。 本篇有刀剑破坏和受伤情节。 不适应的千万别看。   是破格录取,还是正如前辈所说因为之前的事件导致政府人手不足?她不清楚,也没心思去在意。   她只记得,拿到允许进入本丸通行证那天是自己人生中的顶点。从此她拥有了一个崭新的本丸,一个有着小小的、红色鸟居的天地。   深呼吸,回忆在学校里习得的咒语,她紧张又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锻刀室的灵刀上。   那一天,她不仅拥有了自己的本丸,还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位刀剑男士。   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在显现后和她相见的第一面,便将胸襟前的粉色牡丹赠予她。   作为回礼,她把庭院一角的花园送给了他。   接下来,她的本丸渐渐热闹起来。初始刀后紧接而来的是短刀、其他打刀,再过了两个月太刀、大太刀也成为了她难能可贵的力量。   菜园里的番茄藤攀上了竹架,马厩里传来马匹有力的鼻息,她坐在正对本丸大门的走廊上,可以听到远处手合场山姥切和青江比试时发出激烈木刀碰撞声。   喜欢鸟居和每天晚上同样方向升起的月亮,她将正对鸟居的一楼房间设为了自己的勤务室和寝屋。   天气好的时候,短刀们早上第一时间会在花园主人的允许下,每个人选一种花为她做成一捧花束。   五虎退会送和自己颜色差不多的百合,秋田喜欢颜色绚丽的雏菊,药研总挑寓意感人的康乃馨,乱酱的定番是玫瑰,厚虽然是个小大人,选来风信子着实让人惊讶,平野在最后拿上一大把满天星做点缀。   小夜不习惯和那么多人聚到一起,只能在粟田口家的短刀嬉嬉闹闹走后,在实在挑不出其他花的花园里,用自己的斗笠耐心装满掉落到土壤上的各色花瓣,堆成一座小山。   他捧着斗笠走到审神者在的走廊上,在其他短刀的围观下将花瓣全部铺洒到审神者身上,随后抱着空斗笠埋头拔腿就跑。   药研说,小夜真的很喜欢大将呢。   以为是自己弟弟恶作剧的一期拉着鲶尾和骨喰连连道歉,在得知经过后小心翼翼把散落的花瓣用披风包裹着递给审神者。   这时候远征的队伍回来了,返回本丸的清光会跟来迎接的审神者抱怨为什么还不去接大哥回来,四人组的远征实在无聊。安定气得使劲给他使眼色,堀川笑着站在后面,和泉守嘴里累得连连抱怨。   路过的蜂须贺赏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好奇的陆奥守和山伏吵吵闹闹围上来看找到了什么资源。   把远征组顺路买回来的茶送给檐廊下看了一上午风景的莺丸,高兴得他就要拉着审神者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的大包平的轶事。路过的莺丸和爱染急忙把审神者拉开,强调了好几次按照顺序应该是三条大桥的明石。   菜园里,蜻蛉切和石切丸实在无法拒绝她,把装满了蔬菜的筐子递给她后千叮咛万嘱咐注意安全,却担心地拉上了鸣狐陪她一起把菜搬走。   鸣狐话不多,搬走了最重的筐子,盘在肩上狐狸一路都在和她聊天解闷。   走到厨房时,料理当番的太郎太刀和歌仙正在讨论中午的菜色,今剑在旁边蹦蹦跳跳强调了好几遍自己想吃大福,岩融在走廊隔着窗户看着里面还不忘给今剑帮腔。   御手杵接过审神者手里的筐,让她赶紧去洗洗手。   背后院子里,帮忙收捡远征资源的同田贯碎碎念一起搬东西的狮子王老是念叨他的爷爷,吵得耳朵疼。   角落走廊里,宗三和江雪正在把小夜头上和斗笠里残留的花瓣一个一个摘下来。   午饭时间被喝得半醉的次郎太刀搅得从不安宁,在可以允许的范围内她都是一笑而过。   午后阳光正好,坐在走廊边休息的烛台切好心借她自己的肩膀靠着午睡,但每次她睡着后,头都会顺着他的手臂滑下来最终枕在他腿上。   每当这时,鹤丸总要跑出来,轻手轻脚在他们身边躺下,倚着她的腰闭上眼睛。   一言不发的大俱利伽罗隔着柱子靠在一边昏昏欲睡。   前田拿着薄毯从他们背后推开帐子门,笑着跟烛台切做了一个“嘘”的噤声手势,温柔地盖在衣衫单薄的鹤丸身上。   这样的一天,由最后长谷部的一声“晚安”画上句号。   ——这是她的世界,这是她的人生,这是她最美好的回忆。   忽然就结束了。   每天都记得为鹤丸盖上摊子的前田大喊着“主君快走!”,这把她疼爱不已的护身怀刀在面前被贯穿,他甚至没来得及流出鲜血,神力的光晕飘散着便从他的身上蒸发殆尽。   她清楚地意识到身体里的某个神经像弦一样崩开,同时也像崩断的弦抽弹到人的皮肤上一般,让她疼得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好疼,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   面目狰狞的敌人掐着她的脖子用刺穿她身体的刀萃取她的灵力,它们力大无穷,千疮百孔的身体各处都透着尸体腐烂后的骨架。   啊,好可怕,这就是时间溯行军吗,我的刀剑男士们一直以来都是在和这样的敌人搏斗吗?她想。   她的反抗和挣扎在强大的敌人眼中可以忽略不计,通往本丸的道路正在被敌人强行扩大,她从未听说过时间溯行军可以找到漂浮在时间洪流中的浮岛本丸。   数以百计的敌人在蠢蠢欲动。   不行,他们要攻入自己的本丸。   政府呢,政府为什么还没有察觉到异样?政府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吗,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到。求求你们,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本丸大门的门缝已经被撬开,她第一次不想看到本丸中那座鲜红鲜红的鸟居。   啊不行……   她担任审神者不足一年,刀剑不过四十振,炼度绝对不足以和如此数量的敌人正面相搏。   咒语啊,快发动吧。   快让门关上,快让他们离开这里!   她发不出一点声音,骨头像是要被捏碎了,这种程度已经不能简单用疼痛来描述。   好难过,好难过啊。   但是比起这个…………绝不能让敌人进入本丸,绝对不能……   她念叨着关闭本丸的咒语,但默念的只言片语像暴风雨中的落叶一样无力。   没有多余的灵力了。   从她身上被剥离的灵力成为了叩响本丸大门的钥匙,与付丧神缔结的关系反而和她现在的愿望背道而驰。   她精心料理的神域,一丝不苟构建的最后防线在她的灵力下土崩瓦解。   ——下一刻,城门大开。   敌人咆哮着丢下她气若游丝的身体,挥舞着腐朽的大刀挤入她小小的本丸内。   蜂拥而至的敌人让刀剑男士措手不及,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阵脚大乱。   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刀剑男士便拔刀各就其位。   壬生狼引以为傲的刀剑冲在了最前列,大太刀和太刀主要镇守在较为开阔的庭院四周,肋差擅长背后一击毙命,打刀倚靠着走廊的柱子和门扉寻找可趁之机,粟田口家的短刀们攀上了屋顶应对前列阵线的漏网之鱼。   他们的主人不在这个本丸里。   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不,这种情况下……   他们心里都不约而同想着,还好她不在这里。   还好她不在这里,不用看他们最不想让她看的画面。   他们拼死奋战,在乱世中保全自己得以安全归来,就是为了不要让她看到他们浑身浴血的样子。   还好她不在这里。   那么,在审神者返回本丸之前,利落地解决掉吧!    ☆、番外·01037本丸记忆(下)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下篇,同上篇一起更新。 此篇含有【大量】刀剑破坏。 不适应这种情节的千万别看。   尝试着活动手指,自己的身体却像被冻僵一样不受控制。每一次呼吸,肺部压迫而来的空气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   那是自己的血,她比谁都清楚,疼痛让她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清醒。   敌人的刀贯穿了她的肺,刀上的瘴气进入了体内,从内部开始腐蚀她的身体。   用灵力修补还来不来得及?   还有,刀剑男士们的情况如何,有没有开始抵御敌人的攻击了?   这一瞬间她想活下去的念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只有自己还在这个世界上,才能提高给他们所需要的灵力,他们才能毫无顾忌地挥舞刀剑,从敌人的手里保护他们自己。   她伏倒在地上的身体动弹不得,连挪动脖子看一眼本丸的情况都是奢望。   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还好吗?   山姥切还是一个人作战吗,他跟上周才来的山伏有没有好好聊天呢,明明是兄弟,性格真是迥异啊。好在山伏的性格爽朗,以后能多多陪陪他就好了,老是“仿品、仿品”地自我厌恶,审神者也没学过如何去安慰别人啊。   【山姥切国广,破坏】   【山伏国广,破坏】   啊好痛,从胸口流出的血止不住,真是弄破衣服加上弄脏衣服的双重打击呢。   会被蜻蛉切说教的,肯定,他虽然块头大,心思却细腻得出奇。对了,同样类型的还有御手杵,就算老念叨“除了穿刺什么也不会”,但修补衣服的技能超一流,天下三名枪果然可靠。   【蜻蛉切,破坏】   【御手杵,破坏】   忘记跟小夜说了,她给小夜买了一块新的布料,可以拜托宗三帮忙做一件新衣服。刚来的时候这个孩子既不肯好好吃饭,也不肯和别人多说话,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如今也能够单骑出阵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只是安排小夜单骑出阵时江雪的眼神,非常恐怖。这也是弟弟成长之路上必须的历练啊,江雪,温暖地目送他吧。   【小夜左文字,破坏】   【宗三左文字,破坏】   【江雪左文字,破坏】   对同田贯来说,这次真是个大展拳脚的好机会,他老说自己是实用刀,这次终于有了适合他的战场……只是不要受伤就好。   【同田贯正国,破坏】   鸣狐的狐狸有没有藏好,这种情况下鸣狐还能在战斗时顾及到它吗?那孩子一定被吓坏了吧,毕竟狐之助胆子也很小。   【鸣狐,破坏】   这次出门得急,没有让今天担当近侍的药研给花瓶里换水,从短刀那里收到的那些花还好吗,药研的话总在她下达命令之前就完成自己的工作,她选择相信他。   自己这个样子怎么有脸去见他们呢,秋田一定会哭吧,乱酱会埋怨她老是不小心,希望五虎退到时候能帮她说话,她下次买猫罐头送给小老虎们好了。   【药研藤四郎,破坏】   【秋田藤四郎,破坏】   【乱藤四郎,破坏】   【五虎退,破坏】   鲶尾和骨喰是并肩作战,还是分头行动呢。不管哪一把都是支援他人有力的伙伴,没什么好担心的,对吧。   【鲶尾藤四郎,破坏】   【骨喰藤四郎,破坏】   还可以见到他们吗,还能见到他们吗。   ——想见他们,被骂也好、被批评也好,想去听他们的声音,想被他们包围听一声“欢迎回来”。   要怎么跟平野说明才好,前田再也回不来了这种事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说出口。前田不是失职,他到最后都是英勇无畏的。平野会不会原谅呢,真不是个称职的审神者,他会不会这么说?   厚还会不会送给我风信子呢,他选的风信子真的很漂亮。   【平野藤四郎,破坏】   【厚藤四郎,破坏】   还有一期,他昨天刚刚说过今后自己也会送花,她还期待着一期会选什么花呢。   明明今天就可以收到一期的花了。   【一期一振,破坏】   好困,好想睡觉……不可以不可以,要坚持一下,最后一下。   好想跟烛台切坦白,其实每天午睡她都是故意滑到他腿上的,因为那里比肩膀要软和多了。还有鹤丸,下次让他换个姿势,如果不介意她可以把烛台切另一边的腿让给他。   【烛台切光忠,破坏】   【鹤丸国永,破坏】   伽罗貌似也喜欢在那个走廊上看风景,真拿他没办法,回头把走廊分给他一点好了。条件就是,午睡的时候要来她的视线之内哦。   【大俱利伽罗,破坏】   岩融还是保护着今剑吧,每次她都在提心吊胆岩融攻击的时候会不会连同贴在身边的今剑一起砍了。   先道歉,对不起,作为审神者没有照顾好今剑,没有保护好本丸的你们。   【岩融,破坏】   【今剑,破坏】   等这件事过去,还要给清光买他喜欢了好久的指甲油,激战之后可以预见到他撒娇说自己指甲都裂开了。还有安定,他小心翼翼从不在她面前提及总司,但下次她要去主动说其实自己也超崇拜总司的。   另一对组合会怎样呢,兼先生性格急躁,不要拖堀川君的后腿就好……啊说出来了,抱歉啊兼先生。   新选组都是最出色的战士,她知道的。   【加州清光,破坏】   【大和守安定,破坏】   【堀川国广,破坏】   【和泉守兼定,破坏】   这场战斗下来,下个月去接虎哥的计划又要推迟了。嗯,或者让蜂须贺去?糟了,他会气到翘班内番的。   再带上吉行怎么样,那孩子更喜欢外面的的大世界——可惜装备铳兵这件事,她无能为力。   【蜂须贺虎彻,破坏】   【陆奥守吉行,破坏】   身体里的力量一点点消失殆尽,她的大脑慢慢空虚起来。但这种情况下反而有了精神,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吗。   她想自嘲地笑一下,却连挪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早知道就听太郎的话不挑食了,没准现在能够维持意识更久一点。或者,该学次郎喝喝酒?多少回忆一下喝醉的状态就不会那么痛了吧。   【太郎太刀,破坏】   【次郎太刀,破坏】   只是,要小心不被石切丸知道,那个人平时和蔼可亲一旦生气起来也很不得了。   三条家的人都是老一辈,说起道理来没个一时半会不会让她走的。   【石切丸,破坏】   回去后的青江还能对着她笑一笑吧,毕竟是个名字就让人发笑的刀啊。   不是讽刺哦,她可喜欢青江的名字了,因为光是想想就能让人脸上露出笑颜。   【笑面青江,破坏】   最新来的萤丸能够作战吗,他的资历尚浅怕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个时候爱染一定会陪伴在他身边支援他的吧。辛苦了呢,明明是短刀却要肩负和大太刀合作的任务,如果明石来了情况没准会好很多。对啊,说好的下个星期出阵三条大桥的,决定名单时因为没他,还记得萤丸可生气了。   抱歉呢萤丸,大太刀还是不适合夜战,你这么听话,我一会再跟你好好解释。   【萤丸,破坏】   【爱染国俊,破坏。】   自豪自己照顾过老人的狮子王有没有跟莺丸这位老爷爷配合好呢,还想听他说一次关于自己名字的冷笑话。   本丸被闹得天翻地覆,莺丸收藏的茶不知道还能剩多少,他泡的茶可谓是天下第一好喝,有空再听他念叨。   【狮子王,破坏】   【莺丸,破坏】   也难为歌仙,他不是那么喜欢舞刀弄剑的性格。   这个月就要满开的花圃得重新买种子、翻土播种才行,歌仙心爱的花还能开放吗?   那么就种牡丹好了,以后每次出阵前就由她亲手摘下花朵戴在她心爱的初期刀胸前,祝他武运昌隆。   真期待啊。   【歌仙兼定,破坏】   她的每一把刀她都记得,记得他们显现时的画面。   他们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她都铭记在心。   她想起来本丸的第一天,满怀憧憬,又不安地守在锻刀用的灵刀面前,到现在青涩的操作总算是渐渐熟练起来。   永远无法忘记那不可取代的一天,那是她本丸一切的开始。   而今天会是落幕吗?   她不想就这么结束,她不想就这么沉入黑暗里面。   想再见他们一面,想听到他们的声音。责备她不小心也好,批评她不够努力也好,跟她抱怨自己受伤了也好,要求她以后要更懂事也好。   等到赶走了这些敌人,她会去接受,会去加油,会细心为他们手入,会听取他们的意见,只为了这个本丸能够再好一点,再好一点。   只不过,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让我再看你们一眼。   肆意挥舞你们的刀剑,最大程度爆发你们的力量,成为你们最有力的后盾难道是作为审神者的我的工作。   所以,所以。   所以,请务必…………   “活下去。”   ——这是她作为审神者在这个世界上,最初也是最后的言灵。   【压切长谷部,破坏】   end.    ☆、写在最后   一些关于设定废话,可以不看。   回到正题。   这就是个没有开头没有结尾的中篇,纯粹为了爽而写的,但是又不想写长了,很累。   主角是有故事的人,没错,但是写出来很长很累。   大家可以当她扮猪吃老虎。   逗hsb玩真是太好玩了!(强调   01037本丸番外这个,写出来是想假想一下自己本丸里的相处模式。   但是我过得很滋润,我的本丸没有被打,不用担心。   简单来说,01037的婶婶在临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刀剑们其实都破坏得差不多了,她本身最后也没剩下灵力,感知的力量被削弱也是没办法的。   反正大家最终还是在一起啦。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由于懒,这里就不花篇幅专门写她和自家hsb的相处模式了。   反正设想里跟本篇那一对模式完全不同,正常王道乙女路线风格,温馨治愈小清新,没事牵牵小手看看月亮,全丸都在守望他俩希望他们早点修成正果但他俩大半天都憋不出个词类似好想急死你这种。   至于本篇?   全丸喜欢婶,婶对全员好。   知道婶不可能对自己有“爱”的情绪,但是谁要独占婶,不可以这不风雅先拉去手合场摁在地上摩擦揍到手入为止。   我前面已经说了,本篇是审神者扮猪吃老虎。   因为逗hsb真的太好玩了!(第二次   【等我全刀帐我就补个审神者和鹤的番外!】   【很快的!我就差污龟和小祖宗了!】   【被73枪爸爸戳到半死的我拍着轮椅兴奋地说道】   12.13追记   【朗报】国服巴主任要来了!   为了我的巴主任/长谷部回想,限锻出货我就单独开婶婶和鹤的幕后小故事。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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